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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线索

穆罕穆德·阿卜杜勒·阿拉法特

他的大名在整个中土上流社会无人不晓,他来自中土霸主埃兰沙赫尔最臭名昭著的政治家族,是游离在艺术与犯罪边缘的花花公子。

在他觉醒星神力量前,他热衷于极限运动等一切能调动肾上腺素的项目。在未被媒体曝光前,他甚至会去地下擂台里打死斗。

在花孔雀震慑整个中土政治前,波斯王子这个名号早已统治了整个中土的地下黑拳市场。

在最开始,阿拉法特在打拳前总会安排好退路,一旦自己受到生命威胁,场下的保镖便会拔枪射杀对手。

对此,擂台方面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阿拉法特从未说过,但擂台还是知道那个冠名波斯王子的自恋狂是黑拳擂台得以运行的支柱之一。

就算是号称绝对公平对决的死斗场,也只是个噱头罢了。

死一个打拳的,还是失去保护)伞,天平无疑会倾向于前者。

知情人觉得这就是上面的少爷一时兴起,撑不过几次就会夹着尾巴离开,却不曾想那些暗处的保镖没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87场87胜,阿拉法特在三年的格斗生涯中未尝一败,亦未尝杀一人。

炎华讲究点到为止,阿拉法特喜欢这个词。对于没有选择的弱者,阿拉法特有太多慈悲。

他不在乎别人所谓的傲慢与怜悯,只是阿拉法特觉得,出于兴趣和刺激踏上擂台的自己,不应该让别人用生命做赌注。

而因为其身份,擂台也不会强求一决生死,每天都有其他的比赛会死人,少死一个又能怎样?

每个拳手皆知波斯王子有两大杀招,银牙弯刀和时之砂。

前者并不是武器,就算是死斗也是徒手搏击。银牙弯刀指的是阿拉法特优雅又致命的凌空踢技,往往被他用作结束比赛的前哨。

而后者仅存在一名搏击手的讲述中,他诨号野兽,是黑拳死斗场的一张王牌,负责消灭那些影响盘口的黑马。

他被阿拉法特点名作为自己退役最终战的人选,打一场不对外开放的比赛。

那天野兽状态出奇的好,开局就一直压着波斯王子打,就连几次对方想夺回主动权的银牙弯刀都被他闪开。直到他突进内围一记肘击直冲面门时,他看见对方以一个人类绝对做不到的速度闪身并用一记刺拳后发先至将自己打退。

据野兽回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无论多么诡异不按路数,却总是被波斯王子轻松躲过,就好比在他眼中,自己和一只蜗牛一样缓慢。到最后,他甚至放弃进攻,任由野兽出招,可从那一刻反击开始,野兽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对方。

那场比赛以阿拉法特跳下擂台为结局,从他动用星神力量的那一刻,他便明白这项活动不可能再给自己带来一丝愉悦。

所谓时之砂,其实就是阿拉法特觉醒后对世界最直观的感受。当他集中注意力时,任何事物在他眼里都被放慢了时针。

因为他越来越快。

......

壮汉挣扎着从布满碎屑的地上爬起,眼中泛起不正常的血红,瞳孔竖直而又细长。

见此一幕,阿拉法特有些意外。虽然他那一脚不想直接踢死人而收力,可这么快就起身还是有所端倪。

他被强化过,阿拉法特心中猜道。

用异种材料提炼药剂在世界异变后不是什么稀罕事,联邦和各国都有研究,民间机构更是多如牛毛。但一般进化者为了防止被异种基因污染,只会选择外用淬炼肉身而很少内服。

而安全度较高的内用药剂,也大多出自比较知名的机构,产量稀少且售价昂贵。联邦的恢复药剂只能算是其中最为亲民的一种。

像壮汉这样的街头小子,自然是用不起过了国检的产品,什么劣质药剂都敢往嘴里塞。

“给我杀了他!”

随着一声怒吼,枪口火焰迸发,无数子弹齐射。壮汉仿佛看到了这外国佬倒地惨叫的下场。

与此同时,阿拉法特动了。

身形变换间,阿拉法特仅是右手一挡,便弹开几枚子弹。阳光照在他的臂膀上,透出一层由纯净能量构成的护罩。

俗语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且不说他们比兔子强上多少尚待讨论,但阿拉法特肯定胜过一个狮群。

敌人敬畏地称他其为独行密林的猛虎,这是对猛虎的褒奖。

失去了热武器的优势,这些人一起上也不是阿拉法特的一合之敌。

手刀,扫腿,脱骨。阿拉法特有意的让敌人失去战斗力而不取其性命。他出门时看了眼手机黄历,今天不宜杀生。

干净利落地收拾完战场,阿拉法特潇洒的站在原地,比了个快滚的手势。

看着这些虾兵蟹将互相搀扶着离去,阿拉法特才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头目。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聪明人这时就该认怂,可偏偏有人脑子不好使。

这就是服用劣质品的后果,一旦身体受到刺激连同思维也会变得混乱。

壮汉摆出打架动作,龇牙咧嘴的晃了晃头,凶悍的向前冲了过来。

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阿拉法特脑中念头出现的同时又是一脚侧踢。

好一记完美的弧线!弓起的脚背狠狠抽在壮汉的脑袋上,巨大的力量几近将其按倒在地,却也让他清醒过来。

壮汉咽了咽口水,发狂时的记忆仍历历在目。

这个人绝对是神的化身!是来惩戒自己的!

一股血脉里的恐惧浮上心头,看着慢步上前的阿拉法特,壮汉仓皇拖动着身躯后退。直到男人停下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来,他才知道自己捡了一条命,顾不得什么,爬起身就往小巷中逃去。

阿拉法特看着他的身形消失在转角,不屑一笑。侧身站定,凭空比出拉弓姿态。

花孔雀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自己能量标记的位置,锁定,右手后拉松弦,吐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解决完麻烦,阿拉法特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躲在人群里的拉米上。

目睹全程,小家伙明显有些惧怕这个顾客,但他确实需要这笔钱。

“good boy。(好孩子)”阿拉法特接过自己的包和那一堆东西,对着拉米赞赏到。他倒不担心后者趁乱卷款跑路,信任是一回事,他在包里留下的能量信标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拉法特看中的可不止是这么点材料,他希望通过拉米联系到背后那位进化者。本土的肯定比他们更了解这片土地。

但眼下存在一个明显的问题,他不会息印语,拉米也听不懂其他语言。二人大眼对小眼,最终阿拉法特叹了口气。

好在人类在漫长的社会发展中演变出了一种共通的语言,手势。

阿拉法特一通比划,干脆直接拉住了拉米的手,然后试图进一步用眼神交流。

拉米没有试图挣扎,他可悲的预见了自己被卖掉的结果。

毁灭吧,反正自己也活不下去了,说不定会有好人家愿意买他。

牵着阿拉法特的手,两人一路逛过街市。一番闹剧下来,太阳还是刚上眉梢,路边热腾腾的早点摊散发出诱人香味,勾着拉米走不动路。

阿拉法特不太想吃,倒不是不饿,成为星神也不耽误他一天五顿饭。只是,看着店老板做饭的手法,他感觉不太卫生。

他从壮汉装得下20万刀的钱包中抽了几张印息币给拉米,让他放肆点,有种把自己吃穷。

只能说小孩子确实好哄,拉米接过钱,蹦蹦跳跳的一路小跑。没过一会儿,阿拉法特就看到小家伙给店老板指了指自己,然后向这边招招手。

一股不详的预感升上心头,阿拉法特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当他看到拉米从店老板手中接过整整一堆东西时,他还是两眼一黑。

回过神来时,这位常年混迹各种奢侈品店大牌秀场的顶级公子哥,已然一手拿着玛莎拉奶茶,一口啃在土豆馅饼上。

阿拉法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蹲在马路边,吃着灰尘就早饭。

这奶茶真是甜到诡异莫测,阿拉法特一边喝一边吐,就算他能骗过自己的大脑,但消化系统显然有独立的想法。

拉米确实是饿坏了,他吃完自己那一份后就惦记上了阿拉法特手里的半个饼,而后者对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大为感动。

补充完体力,二人再次出发,没走两步却又见一堆人挤在街道中间,左三圈,右三圈围的是水泄不通。

拉米拉了拉阿拉法特的手,往那一指,表示想去凑个热闹。

阿拉法特还处于刚才食物带来的阴霾中,见状化身点子王,任由拉米去了。

他再清楚不过那里有什么,虽然对小孩来说有些残忍,但好在阿拉法特善心大发留了全尸,不会产生什么心里阴影。

他不紧不慢的跟在小家伙身后,观察着他的表情。

拉米奋力挤过人群,这才发现是一个男人趴倒在地。虽然看不见脸,但拉米还是分辨出是刚才那个跑掉的混混,他的心口处留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贯穿伤,鲜血从中流出,染红一片。

没有想象中的害怕,拉米脸上只有诧异过后的悲伤,他一路小跑回来,在阿拉法特面前比划着。

阿拉法特脸上看戏的笑容一僵,看着小家伙纯真的脸,他此刻竟有一种罪恶感。

在大部分时候,阿拉法特的信仰都很灵活,他可以看黄历放走一堆人,也可以玩弄一个将死之人。他不受教条拘束,通俗一点讲就是百无禁忌。

“你杀了他。”拉米用手势讲道。

这看着是一个陈述句,所以阿拉法特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如果两人语言相通,阿拉法特会告诉他恶人死有余辜。但现在他不想空费口舌,他怎么做事是他的事情,他也不想把自己那套强加给拉米。

阿拉法特很庆幸自己在一个自由的环境下长大,不用顾虑他人眼光。但拉米不同,他需要自己学会思考这个世界,学会如何在息印生活。

现在,他要带拉米去找沟通的桥梁,那个因为二人睡过头而独自行动的工作狂。

......

等二人找到蓝弈珏时,他正在圣河边参加晨祭。

“这家伙搞的还挺真。”阿拉法特如是评价道。

蓝弈珏的确不懂梵教的历史,他来晨祭只是单纯的没地方去。哪怕不借助神识感知,他也从风中闻到了花孔雀身上独有的特调香水味。

友善的和周边人借过后,蓝弈珏顶着一群人异样的眼光先行离场。看见阿拉法特带着一个小孩后,他的表情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我知道你是男女...唔”

蓝弈珏没有说下去,因为阿拉法特微笑着帮助他闭上了嘴,防止他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我从这小家伙手里收了点东西,他背后应该有联邦调查员,但我讲不来息印语,你来问问。”

蓝弈珏淡定地从口袋中掏出纸擦了擦嘴上可能沾到的灰尘与香料,然后蹲下叽叽呱呱说了一堆。

可能是错觉,但阿拉法特总觉得说息印语的蓝弈珏变丑了一点。

二人说了一大堆,阿拉法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名字出现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短短三分钟,他至少听见了五次,蓝真的有在了解情况?

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蓝弈珏就站起身来讲道:“她有个进化者哥哥在联邦工作,前几日也失踪了。这几天,我们可以住在她家,作为代价,我们要帮她找到哥哥。”

“她,she?”阿拉法特发现了盲点,“还有你们讲了这么久?两句话就概括了?”

蓝弈珏耸耸肩,眼神看向别处,“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罢了。还有这么明显的小女孩看不出来吗?”

阿拉法特瞟了眼灰头土脸的拉米,摇了摇头。

拉米家离这里不远,三人走了半个小时便看见了远处一片低矮的棚屋。

走进其中一间屋子,二人第一反应均是眉头一皱。整个家只有两个房间,狭小的卧室仅是装下一张床就难以行走,而吃饭物品等杂货全部一股脑的堆在了靠外的房间。

见家中无人,蓝弈珏低下头问道:“拉米,你父母呢?”

正好阿拉法特从一旁找到一张照片,看着像全家福,后面站的应该就是拉米的父母,而前面这个二十岁左右,抱着尚在襁褓中小孩的就应该是她的哥哥了。

“死了,抢劫杀人。当时哥哥带我去看他们时,也是今天这样倒在路上。”

拉米的表情有些落寞,“当时我还小,现在也记不清楚了。”

蓝弈珏轻声一句抱歉,将话原封不动地翻译一遍,和阿拉法特换了个眼神,便走开在屋子寻找用的上的东西。

阿拉法特叹了口气,安慰的话几度犹豫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温柔的把手放在拉米的头顶。

而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