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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酸汤苞谷饭

也许是哭累了,也可能是没有哭的力气,孩子的声音渐渐便小,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孩子的哽咽,她甚至担心孩子会不会再也发不出声音。

何政军慢慢走到房屋门口,就准备往门上敲去,就在他的手快要敲在门上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心跳不由开始加速,同时,手也在微微颤抖。

虽说他的心里没有报希望,可是,不报希望的希望,也许才是最大的希望。

他可以不报任何希望,但是,为了妻儿,他必须得抱着最大的希望,去敲响这最后的一扇门。

这是最后一家,如果还是得不到解决的话,意味着,他们只能饿着肚子走完接下来的路。

他可以饿,但是,他不想妻儿也饿着。

现在他突然很害怕,害怕最后的结果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害怕最后得到的,还是无尽的失望。

不过不管心中是否害怕,他的手最终还是敲在了门上。

咚……

咚咚……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在他听来是如此宏亮,仿佛直接敲击在他的心坎里,一声又一声,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也仿佛,将自己内心的希望,无限的放大。

吱呀~

何政军敲门的手都还没收回,门就直接打开了,吓了何政军一跳。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满怀期待的看着门外,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婶婶,我……我和我媳妇赶路回家,但我们一天没有吃饭了,实在是太饿了,能不能给你讨点吃的……”

何政军眼中满怀期待,甚至说话都有点颤抖。

“幺幺,我耳朵不太好,没有听到你说什么,不过外面冷,先进屋来再说。”

老人家收起眼底的失望之色,转身走回屋里,留下发愣的何政军站在门口。

只见何政军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转身进屋的老人,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本来不报希望或者报最大希望的最后一次敲门,却真的打开了。

就这样悄无声息,让他没有一点点防备。

最后一次的忐忑,到现在不复存在,他整个人的身体,在此刻甚至激动得有点颤抖。

从不轻易流泪的他,却感觉眼底有点湿润。

再看赵芬,直接就哭了起来,仿佛想把之前所有的委屈,用眼泪的方式表现出来。

“快······快!先进去再说,外面冷。”何政军扶着妻子,不止是双手,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夫妻两人走进屋子后,仍然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好比一个人在绝望之后,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以为自己所看到的是幻觉一般,他们现在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屋子的摆设很简陋,几个茅草编制的墩子便是坐的凳子,一张木桌子,堂厅上面的‘天地君亲师’几个毛笔字,已经看不清楚墨迹,不过却有三支刚刚点上的香插在瓷碗里,那便是农村的香炉。

屋子的几面木墙上,贴满了报纸,但是那些报纸都已经全部泛黄,不知道已经贴了多久,在靠近火炉的地方,报纸已经被木柴熏得黑黢黢的了。

在农村,人们取暖的材料,更多的是用山上砍或者捡回来的木材,而煤炭,需要花钱去买,很多人都不愿意花哪个冤枉钱。

“幺幺,不要哭了么,屋里有点脏,你们就随便坐。”老人指向地上的两个草墩。

草墩是用山上茅草编织的,外面用破布缝起来,农家人将其做为椅子。椅子离火不远,没有什么火炉,简单的木柴,便放在地上自然的燃烧,火势不是很大,却让何政军他们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没事没事,谢谢老人家。”何政军连忙摆手。

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不错了,还奢求些什么呢。

“你讲话大声点,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年纪大了,不但眼睛不好用完,耳朵也太不清楚了,怕是过几年就老死了。”老人叹气。

“老人家,我们一家人回家,但是路上东西全部吃完了,本来想找点吃的,但是前面几家人可能不太方便,不知道你老人家方便不,我们实在是太饿了。”

何政军加大了声音,却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肚子传来的咕咕叫声,现在他只希望老人家这儿能有一点吃的东西,可以稍微可以填饱自己和妻子的肚子,就算不抱,只要有点吃的都可以。

“哦,这样啊,刚好我晚上吃的东西还有点,不嫌弃的话就随便吃点。”老人家终于是听清楚,于是蹒跚起步,到木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递给何政军。

“饭在那边,酸汤在哪个锅里面,你自己去舀。”老人递出碗筷之后,老人继续说道。

“谢谢……谢谢!。”何政军连忙道谢,现在说什么话都不能表达自己的感谢,由于心情的激动,他的声音甚至再次有一丝颤抖,包括拿碗的手都这样。

此时赵芬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但是看到老人家的做为之后,眼泪又开始滚落,一只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抹泪。

呼呼……

由于太饿,何政军大口的扒着苞谷饭,喝酸汤的声音也显得很大声,以前在家吃的也是酸汤饭,可是他重来不觉得,原来酸汤苞谷饭也能这么好吃。

相比于何政军,赵芬的动作就要文静许多,慢慢的用筷子挑饭,然后还温柔的拿着奶瓶喂孩子,只是奶瓶里并不是什么奶粉之类的,而是刚刚温热的酸汤,也许是孩子很久没有吃东西,喝酸汤也能喝得津津有味。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不饿时候就是山珍海味也是食不知味,但是饿了的时候,就算吃屎也会觉得是香的,也许这个形容比较粗鄙,但是这就是何政军此时的感受。

“吃完自己去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