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黏液一般将左肖笼罩，几乎没动一下，都需要耗费灵力。

稀薄的空气在不断流逝，左肖眼底的黑藤慢慢爬上左额，他在不断的透支着自身的灵力，不惜动用这个永远的秘密。

“桃梓。”他呼唤着她的名字。

回应他的却是寂静无声。

左肖敏锐的发现，自己虽然在行走，却半点未动过半分，就像是被这个空间牢牢的控制住了。

这里不仅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甚至连声音都无法穿透。

“我会找到你的。”左肖越来越沉不住气，左脸的黑藤不断生长，他生上的死气越来越重。

黑暗却贪婪的吞噬着他身上的死气。

左肖却不顾这些，反嘴角勾笑，眼底一阵妖艳的紫光闪烁，一簇黑火从他掌心生出。

黑火所到之处，黑暗退散。

“左肖？”朦胧间，桃梓的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响起。

左肖立刻一个闪身，已出现在桃梓面前。

只见她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身上的灵力透支的只剩下空壳。

“桃梓。”左肖瞬时觉得心口抽疼。

“你的脸？”桃梓抬眼在黑暗间朦胧看到了左肖左脸上满布的黑藤。

左肖一下惊醒，忙侧过左脸，低垂着眉目，只低声道，“无碍。”

桃梓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去触碰左肖的脸颊。

聪明如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满眼担忧的望着左肖，一双美眸仿佛沁了水，轻柔的问道，“疼吗？”

左肖避而不答，背影却带着落寞，只低着头遮掩着神情道，“我这就带你出去。”

“左肖。”桃梓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道，“你不用躲着我。”

忽然周围的黑暗化身成一条条盘旋的黑蛇，瞬时涌进了左肖的身体里！

“啊！”漫天的黑气冲天而起，左肖左脸上的藤曼不断的生长，几乎将他半张脸都遮盖的完全，他的躯干上也渐渐被黑藤渗透。

“你快走！”左肖只觉得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无尽的悲凉涌上心头，更有几分难以控制的憎恶出现在心头，“你走！”

在这崩溃的边缘，左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催促桃梓离开。

他的脖子青筋暴起，左脸的藤曼迅速扩散，整个人仿佛化身成这片黑暗的中心，黑气不断向他涌来。

“走！”

失控边缘，左肖最后的嘶吼，他的意识里周五的黑暗已经渐渐幻化成一张张熟悉的脸。

那些已经故去的人再度跃然在他眼前，熟悉的眉眼看着他。

来不及难受，来不及追忆。

那一张张脸幻化成一张张嘴，道，

“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你太弱了。”

“你不是置梧的对手。”

“不！”左肖挣扎着，嘶吼着，不断对着虚空大喊着，“不，我不是，不，我没有。”

他的面前闪过那些已经逝去的长辈，那些用生命为他铸出一条生路的异教长老。

“我们的托付你还记得吗？”

“你的责任做到了吗？”

“左肖，左肖！”

黑暗几乎逼的左肖无路可退，他越来越失控，几乎内心被阴暗面全部笼罩。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呐喊着，回应他的却是无尽的残酷。

“你看看我，看看我。”桃梓察觉到了左肖的失控，顾不上危险，直接上前踏进黑暗的浪潮中，顶住黑暗阵阵来袭，不断在左肖耳畔耳语道，

“左肖，你看看我，看我。”

黑暗中仿佛照亮了一阵光，左肖抬起眼看见桃梓紧皱的眉眼，忽然用手抚住她微蹙的眉头，低道，

“别蹙眉，不好看。”

左肖的意识渐渐回笼，周遭的黑暗似乎淡了些。

“我们走吧。”还没等左肖恢复一些，黑暗再度涌进他的心头。

左肖望着桃梓的脸，却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娘。”左肖忽然紧紧抱住桃梓，动容道，“娘，我好想你。”

桃梓的手无处安放，只呐呐的回抱着左肖，一下又一下轻轻瞧着他的背脊，道，“没事的。”

左肖忽然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开始嘶吼，他的瞳孔里浮现出置梧的容颜，他似乎看见置梧提着他母亲的人皮灯笼。

灯笼的烛火映照着置梧的脸庞。

“不！”

桃梓的脸和置梧的脸在不断的重叠。

“不！”左肖在害怕，他怕失控中会伤害桃梓！

右手用手猛的击向自己，却被桃梓一把拉住。

“左肖，你是你自己。”

“左肖，你仔细看看。”

左肖的瞳孔中出现了桃梓清晰的倒影，看着她担忧的目光，他的意识渐渐回笼。

周围的黑暗渐渐的淡去，左肖脸上的黑藤开始缩小，最后凝结在眼尾。

空间中的黑暗被左肖吸收大半，空间渐渐不稳。

左肖顾不上许多，来不及和桃梓解释，只道，“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