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芷，打盆清水过来，给朱姑娘清洗一下。”李子染吩咐道。

李子染买来的这位小姑娘，姓朱，名离素，原是江南人，后来家道中落，又遭了难，才辗转流落在人贩手中。

若芷应声离去，打来清水，当着两位王爷的面，给朱离素梳洗一番。

当朱离素缓缓转过脸，众人心中均是一惊，竟是如此绝色；不禁对李子染刮目相看，李子染竟是慧眼识珠。

六王爷也是惊在那里，手中的茶杯落地，方才惊醒过来。

“素素，竟然是你！”

朱离素微微欠身，向六王爷行了一礼，“安公子，安好！”

六王爷，赫连安然，最喜游山玩水。在外游玩时，曾用过安公子的名号。

李子染来了兴趣，让若芷给她搬过一个凳子，悄然坐下，看起热闹来。

朱离素却没有满足李子染的恶趣味，行过礼后，漠然地站到李子染身后，不发一言。

六王爷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诉诸于口。

“轩王妃，可否将朱姑娘让与我？”

李子染真想赏他一个白眼，这姓赫连都是神经病吗？怎么都把人当物件，还老来抢她的人？

李子染歉疚地说道，“真是抱歉，我看朱姑娘很合眼缘，认了她做妹妹。朱姑娘既是我妹妹，她便是自由身，岂可随意买卖？若芷？”

“奴婢在！”

“你派人回府传话，把夏院打扫好，朱姑娘就先在夏院住下啦！”

“是！”

六王爷见李子染拒绝的如此果断，转头，对轩王爷说，“十四弟……”

未等六王爷说完，轩王爷便斥责道，“王妃，你是李帝师家的，自然明白规矩，女扮男装擅自出府成何体统？破云，将王妃送回府，禁足半年，不得出府！”

禁足就禁足，你禁你的足，我出我的府。

李子染对轩王爷的话，不甚在意。反正，她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管不了！

“十四弟？”

六王爷有些急了，十四弟这是明摆着包庇轩王妃，世人的眼他看估摸着都瞎了，十四弟这哪里是厌恶轩王妃，明明就是喜欢的不了，护得不得了！

“六哥，人在我府上和在你府上，有什么区别吗？你若想见，随时来见便是，我轩王府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着。我看那朱姑娘看你的眼神可不对，若是你强将她带回府，对你未必是好事。”轩王爷又给六王爷斟上茶，好言相劝。

六王爷觉得轩王爷说得有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李子染回到王府，将朱离素安置在夏园住下。

朱离素本以为轩王妃会仔细盘问她与六王爷的过往，却没想到，轩王妃只是叮嘱她好好住着，有事可去寻她，便走了。

夜深了，若芷给李子染铺好被褥，请她就寝。

李子染坐在床上，将若芷唤住。

“若芷，你坐，陪我说会儿话。”

“好！”若芷搬了一个小凳子，在李子染床边坐下。

“若芷，你在这儿王府，过得可开心？”李子染问。

“王妃开心，我便开心！”若芷答。

若是旁人说这话，李子染定会觉得是在恭维讨巧；可经过这么时日的相处，李子染知道，若芷这话是发自真心的。

“傻丫头！”李子染轻叹一声，“那你觉得，我在这王府里住的可还开心？”

若芷眼中含泪，愤愤地说道，“姑娘自来到这王府，成了王妃，哪得一刻欢愉。以前是日日抑郁，夜夜以泪洗面；落过一回水，虽然险些要了命，可王妃您却看开不少，整日上蹿下跳，净做些出格的事，可奴婢看着却欢喜。”

李子染尴尬地轻咳一声，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猴子，怎得上蹿下跳了？”

若芷打趣道，“女扮男装溜出府，上青楼赎姑娘，坑人贩子，戏弄太子王爷……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是惊世骇俗，那个不是上蹿下跳？”

李子染拉起若芷的手，认真地问，“我没有你家王妃原先的贤良淑德、稳重大方，你可嫌我？”

若芷噗嗤一声，笑了，“王妃对奴婢是真心的好，奴婢才敢和王妃说这真心话；这世上哪有做奴婢嫌弃自个主人的？再者，我瞧着王妃现在活得痛快，奴婢这心里也痛快。人再长寿，也不过是几十年的光阴，总活得憋憋屈屈，还活着干什么，倒不如死了干净！”

李子染上下打量着若芷，啧啧赞道，“看出不你这小妮子还有如此见地，果然是对我口味。”

李子染想了想，又问，“若芷，若是有一天我要离开这座王府，你可愿意随我走？”

若芷毫不犹豫地点头，“愿意！说句不恭顺的话，奴婢早就盼着这一天呢？轩王爷至今不肯与王妃圆房，还一味得宠妾灭妻；轩王爷如此羞辱姑娘，姑娘若能早日离了这火坑，奴婢就是死也值得。”

说着，若芷竟掉起泪来。

李子染心下一暖，若说在这异世，有什么人是值得她牵挂的，也便只有这若芷了。

“好若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