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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惊!师父褪色

山中无岁月,黎清回云水峰一年,山中白雪皑皑,路径难辨,山峰隐没,雪与云雾堆成了一个银色的乾坤,鹅毛大雪一天也不曾停下,气势像是要将落日孤峰与云水峰之间的天堑填平。

云水峰的院子里一颗红梅怒放,又精神又漂亮,一狰和二狰太大了,被虫童赶回了落日孤峰,黎清从屋子里出来,她身上的伤疤已经全好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她在锅里烧化了雪,将阿尨捉来的麂子肉取出来一块,细细剁了,山上没有白菜,她随手抓了一把红梅花进去搅在一起,红的花和肉,也不知道是什么味。

黎清手巧,两只手捏着饺子皮,轻轻一拢,就是一个漂亮的褶,她包的很快,家里吃的饺子都是她包的,吃却不一定能吃上,一百个皮薄馅厚的大饺子很快就包好了,煮在锅里,挺着白生生的肚皮,上下翻腾,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阿尨起来了,打着哈欠站在门口,道:“小师妹,咱们吃什么?”

黎清道:“饺子。”

阿尨立刻挪动脚步,坐在灶台前的板凳上,道:“小声点,我们先吃。”

虫童从门里探出来一个乱蓬蓬的头,道:“我听见了,小矮子,敢吃了我的,我就把你剁了包进去。”

灶火映得阿尨的脸粉嘟嘟的,更像是个孩子了,他冲虫童做了个鬼脸,又盯着饺子。

黎清舀了一碗煮饺子的水,正要当热水喝了,就看见阿尨眼巴巴地看着她,道:“你喝的什么,为什么不给我喝。”

黎清道:“我喝热水。”

阿尨道:“你撒谎,我明明看到你从锅里舀出来的,是饺子汤对不对。”

黎清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虫童梳好了头发,从里面跑出来,道:“给我来一碗!”

黎清心道自己是吃不上饺子,才有了喝饺子水的习惯,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吃的多,从来没有亏待过嘴,怎么还这么馋?

她一人舀了一碗热水,洒了点盐,给他们两人。

虫童接过碗,喝了一口,啧啧道:“还可以嘛。”

阿尨也喝了一口,道:“真舒服。”

黎清看着他们两人把刷锅水喝了,才把饺子盛出来,一人一碗。

阿尨塞了一个,仰着喉咙“烫烫”的叫了两声,又飞快塞了一个在嘴里。

吃饱喝足,黎清刚站起来,阿尨和虫童相对一眼,齐刷刷拦在了黎清面前。

黎清皱眉,道:“没吃饱?”

阿尨摇头,道:“你看我们两个长高没有?”

黎清仔细看了一眼,道:“没有。”

虫童道:“不对,你再看。”

黎清从阿尨看到虫童,又从虫童看回阿尨,她虽然是一张少女的脸,可总是面无表情,满腹心思和热烈的欲望都沉在眼中,脸上没有一点活人的颜色,将虫童和阿尨先看的瘆人。

阿尨打了个哆嗦,道:“你、你看了没有?”

黎清干脆坐下来,看着两个师兄耍宝,道:“高了。”

虫童道:“不对。”

黎清道:“那就是矮了。”

虫童一拍手,道:“对,就是矮了,你知道两位师兄为什么矮了吗?”

黎清道:“大约是吃的太多,压沉了。”

这话一出,虫童和阿尨顿时尴尬起来。

过了片刻,虫童道:“确实是压沉了,可不是吃太多了压的,是功课做太多压沉的,师妹啊,你要用功,就在咱们院子里用功好不好,让我们也歇一会儿。”

阿尨道:“对啊!都是打坐,孤峰水榭跟这里有什么区别!都是练剑,云水峰难道摆不开!我们商量商量,以后除了学咒术,少去孤峰行不行。”

黎清心道云水峰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白凤不来,她想着就摇头,道:“我去,你们不去。”

阿尨急道:“你去了我们也不能不去。”

黎清道:“为什么?”

虫童道:“你说呢,师父瞪我一眼,比你盯着我还吓人。”

黎清不说话了,起身就跑,阿尨和虫童连忙拦住她,将她扑倒在雪地里,她身上的衣服顿时滚满了雪。

虫童按住他的手,道:“就歇今天一天,我实在是拿不动剑了,再过几天,先生就下山了,你叫我们去,我们都不去。”

黎清黑沉沉的眼珠一动,道:“师父要去哪儿?”

阿尨道:“不知道,反正就是要下山了。”

黎清道:“师父下山干嘛?”

阿尨道:“吃饭咯。”

黎清一心以为白凤是个喝风吸露的真神仙,猛然听说白凤要去吃饭,便觉出另有隐情,她一把推翻虫童,一股风一样往落日孤峰跑去。

阿尨滚到地上,哀嚎道:“我不想活了!”

虫童无力地跟上黎清,道:“加油。”

黎清一口气上了孤峰,在水榭见着白凤,白凤乌黑的长发垂在流水之中,风吹动他的衣服,宽大的袖子飞舞,像是两只翅膀一般。

白凤回过身来,道:“怎么跑的这么急,呛了风可不好。”

黎清道:“是,师父。”

她不说别的,盘腿坐在水榭中,看着白凤安静地看书,悄无声息地盯着白凤。

忽然她心中一动,发现白凤好像不一样了。

他好像褪色了一般,面目变得模糊起来,宽袍大袖下仿佛拢着一团虚无。

黎清心道白凤莫非是鬼?

白凤倒是看着他笑了笑,道:“阿清,打量我干什么?”

黎清别过目光,道:“师父,您......是不是......要下山?”

白凤道:“是,你想要我带你下山吗?”

黎清摇头道:“不是。”

水榭外响起阿尨气喘吁吁的声音,道:“带、带我去!”

白凤笑道:“好啊,三天后,你要是再学一个咒,我就带你去,不然我就只带阿清去。”

虫童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阿尨的肩膀,道:“哈哈,那他要等十年才能下山了,哎,你就陪着师兄在山上专心长个子吧。”

阿尨甩开他的手,道:“谁要跟你一起呆着,三天就三天。”

他说完就往竹屋里跑,黎清跟了进去,看着阿尨摊开纸,咬着笔头半晌也没有动。

虫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道:“别把笔咬坏了,虽说不贵,去借也麻烦。”

阿尨毫无威胁力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去看黎清。

竹屋的窗是开着的,外头的雪光透进来,照着黎清,她已经拿了笔,整个人都是沉静的,仿佛关闭了自己的五感一样,墨绿的咒墨水流一般从她手上倾泻而出,慢慢落在了纸上。

阿尨焦躁的心忽然就安静下来,他呆呆地看了半晌黎清,觉得黎清简直是个怪胎,仿佛没有成长的过程,直接就从孩子长成了安静的大人。

自己长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只狐狸幼崽。

竹屋安静下来,只听到簌簌的雪声,白凤的身影在雪中越发模糊起来。

三天之后,山中的雪渐渐小了,红梅恣意怒放,颇有要将雪景压下去的意思,阿尨的任务勉强完成,白凤带着阿尨和黎清一起下山了,留下虫童看家。

这是黎清第一次下山。

她对海外的了解全部都在书上,而对修道之人的了解,全部都在灵犀派。

白凤改头换面,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修士,跟在黎清和阿尨身后,像是两个人的保护者一样。

灵犀峰山下往南百里,就是赫赫有名的扶摇城,取个扶摇直上的好意头。

这里得天独厚,正好是几大门派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