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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王城

守桥头目等了半天,却见两人并不作声,于是继续往下讲去。

药到病除,炽腾不免大喜过望,遂将为首那名鸦袍术士奉为炽谷国师,并要腾出一间殿宇让予国师与手下一众术士居住。

为首术士却是远望栖乌山上之蕴光阙,声言彼地恰是天地灵气交汇之处,若要养命长生,以后便须长居蕴光阙中。

炽腾求生心切,自然言听计从,立刻依照鸦袍术士之言,当日便便匆匆带了一队亲兵离开分金台王殿,移驾蕴光阙中,后又关闭阙门,就连两城之间的唯一通路——飞虹桥也被全然切断!

桥头那端本有一队亲兵把守,但没过几日,便全数不见,反而换作鸦袍术士带来的手下严加把持。

从此之后,炽腾再也不曾走出蕴光阙一步,莫说文臣武将,便是王后公子也不曾见过炽腾一面,唯有国相金霆一人除外。

每隔三日,金霆便于午夜时分,早早立在飞虹桥这头,听取国王政令,只是这些政令多有荒谬无稽之处。金霆每有质疑,却又被厉声压制,容不得些许反驳。金霆无奈,便只有照办的份。

虽然不知蕴光阙内发生了什么,但每到夜晚,里面便会漆黑一片,并无一根灯烛亮起,不时还有几声凄厉惨叫传出,着实阴森可怖,便如鬼城一般。

而眼下这个鸦袍尸妖便是那群术士之其中一员,前日夜间方才带着国王手札令牌赶到这里,一到渡口,便即命令守桥兵士开启下游水坝,将河中之水倾泄而下。

正在说话的头目与不少兵士也曾力陈渡桥断绝之弊,但鸦袍尸妖却用王命令牌弹压,头目无奈,只得开坝放水,渡船随之落下谷地,浮桥也便不复通行。

随后,一阵熏熏睡意袭来,此间守桥的兵士,竟然就此全都睡了过去,直到西傩来到,才将他们惊醒,只是这一睡便是两天一夜,着实匪夷所思!

“前日夜间才到?”车安候听到此处,眉头不禁皱起,心道:“前日不正是刚刚与尸蚴在铸金谷中大战之后,如此不谋而合,莫非这个鸦袍尸妖与谷中尸蚴有何关联不成?”

“才逢尸蚴,又见尸妖,前后短短几日,却均在炽谷之内,确也巧得离奇……”西傩喃喃自语一番,突然神色一凛,转头对着车安候说道:“既是如此,倒不如你我同入蕴光阙中看看有何古怪,顺便看望一下咱们那位故人,如何?”

“好极!迢某正有此意,且去瞧瞧炽腾老匹夫到底出了何事,你我二人或可援手解救也未可知!”车安候朗声道。

随即,迢安唤来车队副魁途百川,令其带领驼队照常前行,最后在炽谷皎月两国交界之处的两分驿聚齐。

途百川依言退下,迢远却又转上前来,请求与伯父同往。

料想此去颇多不测之处,车安候无意让侄儿涉险,于是坚拒不允。

迢远还想再争,却知伯父素来说一不二,于是只得泱泱退下,回转自己舆车去了。

这时,西傩口中一声唿哨声起,只见一头雪白皮毛的剑角岩羊忽然出现在对面山岭上,山势虽是嶙峋险峻,但那头岩羊却是如履平地,腾挪跳转,迅疾灵巧,眨眼间便跨山越岭,来到众人面前。

西傩走上前去,伸手轻抚岩羊头心,岩羊随即缓缓跪倒,待到西傩翻身骑上,剑角岩羊立时站起,飞速向前奔去。

车安候见了,不禁赞叹西傩坐骑神骏。但见西傩已然走远,车安候连忙呼哨出声,将自己那头变色三峰驼召来,翻身上驼之后,又点起六骑十二名驼兵,一起尾随西傩,向着炽谷王都分金台风驰而去。

待到前面走得远些,忽然又有四骑冲阵而出,三峰驼上,前有迢远尕二共乘一驼,中间一骑则有伯白仲黑兄弟,阿瓜阿莎二人跟在最后。

阿四本要跟随公子一同前往,但不知尕二使了何等伎俩,阿四竟被那条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转而乖乖留在车队之中。

途百川望见之时,已然拦阻不及,只得不住声的连连叫苦!

沿着官道一夜南行,直到天色重新放亮时分,三骑已然闯入炽谷中段腹地,炽谷王都已然在望。

越往南行,山谷愈加开阔起来,夹起谷地的东西两条山脉向着两侧缓缓拉开,撑出一个不大的难得盆地,便如一枚纺锤鼓起的肚腹所在。

道路两旁,已有连绵平地铺洒开来,阡陌或宽或窄,纵横其间,将其分割为大大小小的地块,或种菜蔬,或植果树,或有牛羊鸡鹅徜徉其间。

山洞崖穴已然少见,代之以茅屋草舍簇簇点点,乡村市邑星罗棋布,犬吠鸡鸣不时传来,乡谈村语处处响起,垂髫夜啼,老叟早起,户户炊烟,家家和气,恰似恬然阆苑,无疑人间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