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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廊道

驼兵大惊失色,一时竟而愣在当地,眼见那条毒蝁就要扑到驼兵胸口,却有银光一闪,从旁疾速递来,随即纵劈而下,不偏不倚,恰好将那条毒蝁一切两半,跌落在驼兵脚下不远处。

这时,已将长枪收回的车安候向前两步,一脚将驼兵远远踢开,接着不由分说,要来油脂火把,全然浇在那两段仍旧蠕动的蝁头蝁尾之上,亲自点燃之后,方才说道:“此为天下第一毒物,蓬泽毒蝁,便是此物死绝之后,毒性也是不散,一旦沾染,便是一头牯牛也会立死当场!”

刚刚从沙地中爬起身的那名驼兵听了,方才知道自己竟然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后怕之感立时生出,竟而立在当地浑身簌簌发抖起来。

车安候却似浑然未觉,已然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半具残缺人尸,同时长枪伸出,细细翻查起来。

不多时,一封盖有穷荒印信的一封文书连同几枚戥金贝币便被找到,小心铺开一看,便已明白此人必是来自穷荒,而且身份显赫,曾居高位。

“只是这人为何无缘无故跑来此地,又丢掉了脑袋?”

车安候凝眉苦思片刻,心中突然浮出一个解万愁曾经提到的人物,车安候再度细细观瞧一番,已然笃定无疑,必是那位窃用大王印玺,擅传王令,将雪岭关隘两营守军撤回羁縻城中的中军掌令无疑了!

“此人必是功成身退,生怕事情败露,被大王责罚,因此早早开溜,不想却被同党不明不白的砍了脑袋,背主行窃之徒,终究难逃一死!”车安候此时已是豁然开朗,不由自言自语道。

“此处沙地之下尽是嗜血绦虫,倒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所在,这番用心却也良苦!”车安候长叹一声之后,却又重新皱起眉头,“可是谁杀他灭口?此处四野茫茫,渺无人烟,只有往来穷荒澄阳的商旅军队方才涉足……”

念及此处,车安候先是派人再次却来油脂,浇在尸首身上尽皆烧毁,以免继续遗毒。

不一时,数缕黑烟腾起,一股恶臭涌出,车安候闻见,不由掩鼻转身,再望那处流沙一眼,便要退回自家舆车之中。

便在此时,却见一名驼兵正从远处向着自己跑来,手中长枪上竟似挑着一枚圆溜溜的黝黑物什,阳光映上,竟有点点金光射出!

眼见有异,车安候索性站定不动,待到那名驼兵气喘吁吁的跑到身边,枪尖一抖,一枚圆牌便掉落到地面上,撞上一枚顽石,发出叮铃一声脆响,随即弹起,一路向前翻滚,恰好来到脚下。

车安候不由伸脚踩住,待到将靴底轻轻挪开,一轮金色日头与八对高高扬起的手臂便立时显露眼前!

这类令牌已非初见,车安候却是仍旧大惊失色!

良久之后,车安候方才喃喃自语道:“难道此间之事竟然也与那人有关?”

车安候念及至此,顿觉脊背发凉,已然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传令商队速速开拔,尽快远离这片遍布流沙恶虫的定魔城!

半月一过,再往前走,黄沙渐行渐隐,戈壁越来越少,草木渐次重新繁茂,路面也变得平坦了起来。

迢远心细,启程之时便将自己的舆车献出,让与阿莎聊作客居之所,自己则与阿四挤占了另一部舆车。

若是论来,阿瓜也算迢瀚商队中的外客,自然不必承担商队活计,但阿瓜许是自小便已勤快惯了,抑或有意报答迢远收回自己与阿莎之情,白日里总是抢着干一些饲驼搬货、掘井汲水之类的粗活,即便迢远早已劝了几次,阿瓜仍旧不改。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阿曦便悄悄推门,从迢远的舆车中溜出,转而钻入阿莎乘坐的舆车之中,但见阿莎盘膝而坐,浑似不觉,几如神游物外,阿曦也便将那条裘皮锦带拿出,照着上面的功法心得认真习练,夜夜不辍。

发现这个秘密的迢远虽是心有诧异,却对男女之事仍旧懵懂无知,因此并不多想,倒是已然初尝情爱滋味的阿四心思促狭,竟而认定二人苟且一处,不免春色旖旎,于是再见阿瓜之时,言语之中便颇多调笑之词。

好在阿瓜木讷依旧,竟而品不出阿四话中之意,于是,几次试探之后,阿四只得颓然放弃。

天气渐热,此时正值万物繁盛季节,归途食粮充裕,路边鲜果野莓更是俯拾皆是,荒原之中野生兽物也是极多,每日都有一队驼兵四散捕猎而去,归来之时,便携着不少鹿麂狍兔之流满载而归,停车扎营之时,或烤或煮,饭食中便多了几分鲜活滋味。

就连阿莎那只灵鼬也变得不安分起来,经常不告而别得消失大半天,待到日暮黄昏之时却又撒欢归来,但那黑白相间的小肚皮却已撑得鼓鼓囊囊,倒像是怀了一窝小鼬一般。

虽然吃得极少,阿莎却已渐渐恢复起来,只是仍旧不愿多瞧别人一眼,一对美眸只是时时注视阿曦,须臾不得离开,便如曾经过去的十几年一样。

阿瓜却是见怪不怪,毕竟自从记事时起,这个身世颇为神奇的丫头便一直粘着自己,同吃同睡不说,便是每每走出洞窟一步,阿莎便会赶紧跟来,犹如一条尾巴,抑或阿莎便是阿曦的影子一般。

待到再长大几岁,朦胧意识之中渐生男女之别,阿莎便少了一些亲近,却是仍旧不离阿瓜左右,转而静立一旁默默凝望,望着望着,便成了习惯。

阿瓜也不知道阿莎为何如此,也许便如老仆曾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