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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许胖胖

“感觉如何?”

待得苟莫离与何春来离开后,郑凡开口道。

屋子里,除了他外,就仨人。

陈大侠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最后道:

“很复杂,却又很通透的样子,尤其是先前稀里糊涂的,忽然像是寒光一闪,瞬间就开天辟地了,像是剑………”

陈大侠手掌挥舞了一下。

郑侯爷有些无奈,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这货居然这样也能顿悟。

好在,郑侯爷也算是习惯了。

剑圣的回答就更简单了,这两年来,剑圣大人自郑侯爷那句“你只善于用剑,其余的,你并不擅长”之后,返璞归真了,

他道:

“我是来用剑的,不是来用脑的。”

简单,

直接。

但郑侯爷现在只想找人聊聊,道:“可以随便说说。”

剑圣疑惑道:“苟莫离说得,还不够明白么?”

“说的,是够明白了,但……”

郑凡从榻子上起身,走到火盆前,伸手,拿来一个烤土豆在手里掂着,

“但,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他可能说得,过于明白了一些,看得,也太仔细了一些,所以,跳不出来。”

剑圣嘴角挂起了笑意:

“看样子,你比他高一层?”

“因为我踩在他的肩膀上。”

郑凡剥开土豆皮,咬了一口,吸着气,小心咀嚼着,继续道:

“任何一件事儿,凑近了看?? 是一个样子,站远了,站高了,再看,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这事儿,

看起来像是成亲王府想掌权?? 想被松绑了。

但??

我不觉得现在的这座王府?? 能够有那么深远的力量。”

“你在小瞧晋人?”剑圣问道。

你要是想搞地域歧视?? 那我剑圣大人可就不困了。

“我是就事论事罢了。”

“司徒家的底蕴,还是在的。”

郑凡摇摇头,道:“不一样的,大成国,已经没了,打个比方吧,我当初是翠柳堡守备时,手底下,也就千百来号人,现在,我是平西侯爷?? 晋东两关一城的兵马全都得听我调遣?? 就连颖都这里四门驻军,也会听我调遣;

但是因为我这个人么?

将我头顶上的平西侯的帽子摘掉,颖都这边的兵马,会听我的话么?

所以,成亲王府也一样。

底蕴,是在那儿,毕竟朝廷没来得及也不好意思对这里进行清算,但你要说成亲王府还能多雄起,不至于的,也不可能的。

从大成国变成王府,平台不同了,你当以为全都是看能力,家国庙堂大势,又不是你的江湖,只凭一把剑说话。”

“那你以为,这件事到头来,最终图谋为何?”

郑侯爷笑了笑,

道:

“我不是入秋后要去燕京么。”

“你与我说过了。”

这个,郑侯爷提前就放过风了,也做了日程安排,毕竟,对于在外的割据藩镇头目而言,每次入京,相当于是走一遍鬼门关。

刺面相公也是离开他的西军,入京后被下狱的。

只不过,入秋之行,还没和剑圣谈好价钱,比如,再给晋东的百姓谋求点福利什么的。

郑侯爷撕下了一块土豆皮,

对着下面啃了一口,

“呼……”

舔了舔嘴唇,

郑凡看向剑圣,

道:

“图谋的,是我。”

………

苟莫离凭借着平西侯府的腰牌,招来了那位先前“眼力见儿”很好的密谍司掌舵,以侯爷命令为由,让其给出了一些家族门户商队的背景资料。

无论是对于苟莫离还是对于何春来而言,他们离开颖都也算是有些时日了。

颖都是一座庞大的名利场,在这里,每隔一阵子都有一个家族败落,也会有新的家族崛起;

晋人、燕人、新锐、老旧,种种势力复杂交错在一起,哪家新出了人才,哪家先站对了队伍,哪家招上门了个什么能干有为的赘婿,等等等;

所以,苟莫离想要更新一下自己对颖都的背景认知。

有时候,做事儿,不在于人多,而在于效率,等到鸡鸣天亮时,苟莫离终于将这次中毒而死的名单整理完毕了。

“呵呵,还真是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苟莫离拿起名单,对着窗外的朝阳感慨着。

何春来揉了揉眼睛,他也帮忙了一夜,问道:

“我去为侯爷准备早食。”

顿了顿,

何春来又问道:

“这个,要不要一起带去给侯爷。”

随即,

何春来又补充道:

“您去送。”

苟莫离瞥了何春来一眼,摇摇头,道:

“等侯爷问起时,再说。”

“可以么?”

“多大年纪的人了,忙活了一夜而已,就忍不住想要去邀功?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再说了,这件事到底接下来该如何插手,还得看侯爷自己的心意。

还有……”

“还有什么,您说?”

“我想吃臊子面。”

……

“这面,煮得太烂了一些,没嚼头。”

驿站里,

一个身躯庞大的男子对着一碗面埋怨道。

“大人,要不我下厨去做吧。”身边的一名亲卫说道。

许文祖点点头,指了指面前的这碗面,道:“你们谁,给它吃了,别糟蹋了粮食。”

另一名亲卫上前,将这碗面给吃了。

许文祖离开桌子,他一碗面只是塞牙缝,只是先叫驿站的人做了一碗看看,既然不行,那还是自己人来做吧,毕竟,他一顿饭得吃六七碗才将将有饱腹感。

“咳………忒!”

清了清嗓子,许文祖伸了个懒腰,走到驿站二楼的窗户口,道:

“颖都离这儿,也就剩下两三日路程了吧?”

“是的,大人。”

许文祖脸上露出了些许感怀之色。

“大人可是舍不得大皇子殿下?”亲卫打趣道。

许文祖在南望城,和大皇子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许文祖管后勤,管地方,大皇子管军事,明明大燕在银浪郡并没有一支镇北军或者靖南军存在,却依旧扛住了来自乾国三边的压力。

之后再随着大皇子斩钟文勉,二人双双升了官。

“嘿。”许文祖摇摇头,“既然到这地界了,咱也能说说心里话了,大皇子固然是厉害的,但等到了颖都,就是和那郑老弟搭手了,那位的本事,才是真的让人服气得紧啊。”

虽然晋东的平西侯府已经在进行大开荒大生产,以商贸促发展等等一系列的生产自救的运动,

但在外界看来,

晋东的平西侯府还是一个相对单纯的军镇,

而颖都,将是其血脉所在。

所以,就连许文祖也觉得,他去颖都任太守,其实就是给他郑凡保后勤去的,好让郑凡能够镇住野人和楚人,顺带,镇一镇晋人。

“想来也是唏嘘,当年属下可是曾和平西侯爷一起说过话的,侯爷还曾给过属下一颗金瓜子做茶钱。”

“哈哈,那你这辈子也算是得意了,以后有了孩子,不,有了孙子后,也能和孙子吹一吹了。”

许文祖笑过之后,

叹了口气,

道;

“这才几年功夫啊,就侯爷了,虽说我早就晓得他非池中之物,但也没料到能起得那般快,那般惊人。”

许文祖还记得当初和郑凡相识的一幕幕;

他曾派人去打探过,结果没在镇北侯府里找到个家丁叫郑成功的。

但,

这些早就没意义了,

不是么?

“嗯?好香啊。”

许文祖吸了吸鼻子,将半截身子探出到窗外,看见外头院子里有人架着一口锅,里头正煮着肉,肉香浓郁。

“去问问,下面是哪户大人的随从。”

“是,大人。”

亲卫马上下去询问了。

这时,

先前一直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喝茶,身边放着一根菩提棍的中年男子起身走了过来,

道:

“大人,还是不要多事,您是忘记了尹城外驿站的那一遭么?”

许文祖愣了一下,

摆摆手,

道:

“好吧。”

说完,

他关上了窗户,又坐回到了桌边。

这座驿站位于昔日晋国京畿之地西边,可以说将将进入了昔日司徒家的地盘。

驿站很大,

许文祖带了百来个亲卫,都是军中好手,入住驿站后不由分说占据了驿站的后半院。

本打算将驿站完全清空的,但因为护卫人手就这么多,就算清空了其他位置也无法布防到,所以只保留了后院。

驿丞在看到许文祖的身份文书后,马上就表示会全方位的配合。

窗户虽然关上了,但那香味,还是不时地窜进来。

“直娘贼,怎么能这般香!”

许文祖敲起了桌子,他这人生平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吃!

但他的确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

再加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在被提醒后,只能手撑着桌面,不住地咽着口水。

这时,先前下去打探的亲卫回来了,禀报道:

“大人,是颖都成亲王府的文席先生,探亲返乡后,现在要回颖都王府。”

“成亲王府的人?”许文祖擦了擦嘴,有些惊喜。

那个持棍男子则问道:“身份可准确?”

“回廖师傅的话,小人刚刚验证过他们的文书和腰牌了,确认是成亲王府的人。”

许文祖当即看向廖师傅,

道:

“廖师傅,既然是成亲王府的人,那就是我以后的同僚啊,倒不如先趁着这个机会,先聊一聊颖都和王府的一些事,提前做些准备。”

廖师傅知道许文祖想要做什么,无非是贪图人家的那一口吃食;

这个理由,也确实站得住脚。

但,

廖师傅还是摇头道:

“许大人,我答应过你,要保你一路去颖都的周全,所以,您就得全程听我的,再有两日就到颖都了,那时再去见再去聊也不迟。”

许文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

最后,

还是坐回到椅子上,

脑袋枕双臂,

不一会儿,

竟然发出了鼾声。

廖师傅见状,不由得摇摇头,这位许大人,平日里大部分时候都无比精明,可偏偏有时候却又喜欢耍一些小孩子脾气。

当然了,廖师傅也不敢轻视他,因为他见识过这位大人如何将偌大的南望城以及大皇子大军的后勤管理得井井有条的。

其实,众人本不打算在驿站休息的;

大家伙一路上,都在赶路,基本都只是在路边随便地吃喝休息,就是行军,也比不得这般快的。

但问题就在于,

许大人的那头貔兽,在坚持了这么多天后,终于拉胯了。

它的一条蹄子,瘸了,得交由驿站这里来养,再加上许文祖以下,连亲卫们都很是疲惫需要休整了,廖师傅这才答应进驿站歇息一日。

最重要的是,他还得考虑大家进颖都时,总不能让前来赴任的新太守大人风尘仆仆狼狈得不像话不是。

这时,先前煮面的那个亲卫端着面盆进来了,却被廖师傅拦住,道:“先放边上凉凉。”

趴在桌上的许文祖一边打着鼾一边嘟囔道:

“面放久了就坨了,不好吃了。”

廖师傅无奈,只得道:“那大人您现在就吃?”

“闻着这肉香,其他吃食根本下不了肚啊。”

许文祖无奈地再度坐起身,看着面前的那一盆面,一脸的嫌弃。

“廖师傅,你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本官身为朝廷命官,一方封疆,怎么在自家国土上整得跟做贼一样?

难不成,

我大燕的官儿在路上,都得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大人,若是在平时,我必然不会劝阻您,您是高兴在城里逛就在城里逛,想去城外打野味就打野味;

可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您这次,是要去颖都的,很可能会见到那位平西侯。”

“嘿,有意思了,去见我那郑老弟,又怎么了?”

“您上次在驿站遇刺时,见到了谁?”

“额……郑老弟。”

“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