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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雪锋耀岭

元昇借铁刺一弹,跃向第二关开阳阵。

开阳部被飞索拽缺了人,恼恨之极,开阳使者持钩跃出,直切元昇脖颈。

摇光使者也从悬天营的扫荡中腾出手来,横钩疾削元昇小腿。

正是前后夹击,银光一闪,摇光使者被五道追云链套马似的一勒,划了半个弧,摔向鹰尾坪。

林雪崚借力腾空,从元昇背后高高飘起,手中长剑流光萦雾,“乘风使者降玄都”。

开阳使者还没看清,长钩被一砍两段,飞坠山谷,肩头跟着一凉,鲜血喷涌,手臂差点被削飞。

开阳部红了眼,飞石、梭枪、袖箭,能投出来的兵刃,全向林雪崚铺罩而至。

追云链万花疾雨,逆着冰雹似的袭击直迎而上,叮当作响,兵刃四溅,好不激烈。

元昇第一次见到追云链法,“林宫主,你以前怎么不来悬天营!”

他一张娃娃脸,孩子脾性,一见链子使得好的,便觉得兴奋投机,回头向后吆喝:“岳川,俞墙,你们殿后,我接着替林宫主铺路!”

开阳使者重伤,开阳部人手缺半,元昇才不和开阳阵磨耗。

他借追云链掩护,跃上第二关巨石,从腰袋里一掏,扬手撒出一张牛筋织成的大网,这是攀岩时张结在低处的防坠网,弹力极佳,刀剑难破,山道本来不宽,一下子将开阳部罩住大半。

开阳部来不及从轻韧粘身的网中挣脱,干脆隔网出击。

林雪崚踏网而行,脚下象一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各个孔眼冒出尖刃,刺向她的小腿和脚底。

元昇又从腰袋里一摸,火摺一抖,这次扔出手却是几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得开阳部缩回网中。

林雪崚踏网而上,直冲第三关玉衡阵,边冲边问:“你口袋里有多少宝贝?”

元昇却遗憾鞭炮不够,“下雨泡湿了大半,便宜贼人了!”

玉衡使者被鞭炮声炸得头痛,没见过这么攻阵的,乱七八糟。

他带领两名副使,三钩会聚,同时劈下,泰山压顶。

林雪崚一剑“架海金梁”击散了叠在一处的三把兵刃,可她仰攻不利,自己也被震得向后倒弹。

玉衡阵三钩再聚,阵中跃出第二排七名钩手,仿佛天兵放出的蛟兽,后面一层一层,还有更多。

林雪崚冲入玉衡阵,以“仙昙吐蕊”迎击,元昇低声道:“正路不通走偏路!”

他从袋里摸出一只竹蜻蜓,两手一搓,竹蜻蜓飞上半空,一边飞旋,一边撒出明黄色的粉末,遇空成雾。

这特制的竹蜻蜓并非玩具,而是悬天营登山遇险时的求救信号,普通焰信淋雨泡了水,竹蜻蜓便显出十足的便利。

黄雾如天女舞绸,浓重明艳,玉衡阵和第四关天权阵被淹在从天而降的黄粉里,目不视物。

鹰尾坪上的人见半山黄烟铺卷,都觉得新鲜,只有东栾渐冷嗤:“混小子又弄这些小儿把戏,偷奸耍滑!”

林雪崚趁乱离了玉衡阵,甩链飞荡,足点绝壁,从侧面山谷凌空飘升,一口气绕过玉衡、天权两关。

深吸口气,还想继续向上,一通暴雨似的飞镖弩箭当头浇下。

第五关天机阵高高在上,黄粉稀薄,天机使者早已看清林雪崚的行踪。

林雪崚身贴绝壁,一手拽链,一手翻腕挥剑,将飞镖弩箭荡开。

她蹬壁空翻,落回山道,不偏不倚,掉在天机阵正中。

回头一看,黄雾被风吹散了大半,悬天营替她殿后,正和玉衡阵、天权阵相搏。

元昇很怕东栾渐,隔着老远,好象心有感应似的,听到了那句“偷奸耍滑”。

他从袋中摸出三颗散豪胆,狠力掷入天权阵,天权使者躲避钉刺,跃上巨石。

元昇手持登山铁镐,和天权使者在巨石上乒乒乓乓的激斗,生怕东栾渐看不见。

林雪崚收回目光,四向一瞟,这里已在山腰以上,左右巨石上耸起一座座高脚寨楼,天机阵依据地形,处处涵盖,阶上、石上、寨楼上,上下多重,圈圈环布,复杂缜密,却丝毫不显拥挤。

天机使者持钩摇头,“太白宫徒有虚名,只会投机取巧。”

林雪崚默运太白心经,“怎么,山匪也讲起君子之道了?”

流光绝汐剑轻裹雾气,宛如一道白电,刺入天机阵中。

鹰尾坪上的人仰首望去,只见鹰脊岭山腰渐薄渐散的黄雾里,绽出一团萤白的剑影,光彩织莲,寒气萦云,连不可一世的雄岭也作了陪衬。

邝南霄轻轻一笑,依样画葫芦的承影诀,居然有模有样。

林雪崚一入天机阵,仿佛进了一个无休无尽的魔筒,这魔筒能把天机部几十人转成几百人,四面八方皆是人影,好象石缝里都能钻出人来,逼开一排,又冒一排,车轮往复,千障屏风,是乱中有序的杀人蜂群。

她各向试探,总觉得自己隐隐摸出了阵中的门道,可下一步又和预料完全不同,果然天机难测。

腾跃穿插,承影诀流光如电,却突不出魔筒的包裹。

天机使者亦是惊讶,这女人脚下无轮,背上无翅,早该被戳成筛子,可她象藻丛中的剑鱼,居然能在天机阵中游弋自保。

林雪崚深知神鹰阵法凝聚心血,深厚严谨,非一朝一夕之功,自己硬拼,筋疲力尽也出不去。

心思一变,快剑游窜,使的仍是承影诀,只不过不攻正中,专挑山道两侧,在护石和寨楼之间上下腾旋。

天机阵仍是八向围逐,滴水不漏。

悬关阵顶的燕姗姗见林雪崚费尽力气,依然没有破阵的机会,嘴角蔑笑,赵漠却微微皱眉。

林雪崚再度回到山道正中,一脚将道边的一块大石踢飞。

天机使者仰笑,“林宫主,破不了阵,也别拿石头撒气啊。”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吱嘎声响,山道两侧的寨楼突然哗啦啦倾塌下来。

天机部大惊失色,躲避不及,被塌倒的寨楼砸伤无数。

林雪崚在楼塌的一瞬射链弹身,腾跃高冲,冒着碎木崩石,越过天机阵。

天机使者头破血流,从废墟中爬起来,这些寨楼悬山而建,楼基凌空,只用结实的粗木为“脚”,插入巨石。

林雪崚沿山道两侧出击之时,吹削立断的流光绝汐剑早已将一根根“楼脚”拦腰砍断,只因剑太快,粗木虽断,却矗立如常,也因剑太快,没人看清她这些动作。

直到她踢飞的石头撞上粗木,引起震动,楼脚方才根根折断,寨楼之间连着铁索悬梯,一牵俱牵,一塌同塌。

燕姗姗微微变脸。

第六关天璇使者顿感压力,不等林雪崚冲近,便倾部出动,每十三人一排,个个左手持盾,右手持刃,顺阶叠布六排,组成水泼不进的带刺盾墙。

林雪崚刚刚越过天机阵,天璇部的盾墙便当头压下,笸箩罩雀,柱塌山倾,哪有逃生的余地?

鹰尾坪上的人惊呼不止,此刻日头偏西,山间流云卷雾,一片斜阳的金光点亮了鹰脊岭高处。

盾墙罩下的一刹,一道银白剑影直冲上天,划破金光。

林雪崚没时间盘算犹豫,集中全力,只攻墙底正中的那一面盾,若不能破,自己便是盾墙下一具千疮百孔的尸身。

承影诀让她初试邝南霄所授的剑诀之利,此刻命悬一线,孤注一掷,自然而然的使出凄冽勇绝的“鱼肠诀”。

专诸行刺时,鱼肠剑破王僚三层棠甲,鱼肠诀信念所至,剑气如虹。

林雪崚飞冲而上,到了盾墙之前,身子陡然一缩,压向低处。

流光绝汐剑“喀嚓”一声,刺碎最下排正中的盾,没入持盾者的前胸。

她从这“墙洞”里一钻而进,灵巧如猫。

天璇阵变动迅捷,盾墙交错,钩刃调转,掉头追击。

林雪崚不顾身后密刃纵横,飞身直刺最后一关天枢阵中的赵漠。

彗星袭月,锐不可挡。

头顶忽然一黑,燕姗姗身侧的神荼认出旧敌,不等主人发令,扑翅冲下。

林雪崚千辛万苦攻到第七关,不甘心被神荼所阻,可狭窄之地,剑势一气呵成,难以转变。

将心一横,也罢,今日就先跟这贼鹰拼个你死我活!

半空提身,鹰脊岭上如耀闪电,正是林雪崚用“上古天泄”和神荼正面对决。

燕姗姗急吹哨令,神荼根本不听。

它觉出大不寻常的寒风杀气,狡猾一侧,斜伸利爪。

林雪崚曾经和它纠缠数日,对它的小肚鹰肠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空中偏身,躲开利爪,手臂依旧直伸向前,“上古天泄”剑势广阔,这一剑斩在神荼右翼尺骨上。

尺骨是羽翼前端的牵引骨,劈裂之痛,可想而知。

神荼震耳尖叫,羽翼由桡骨强撑,伤翅不受反张,掀起飙风,将林雪崚扇出四五丈外,直坠深谷。

长弓营听邝南霄的嘱咐,早早守在坪边,荀瑞箭挂长绳,一见人坠,立即隔空力射。

林雪崚挥链相迎,在空中缠上射来的绳子。

神荼依旧不依不饶的俯冲追击,危急万分。

冯雨堂的撼天弓只剩最后一枝铁箭,拉弦射出,“穿肚钩肠”,又狠又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