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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仇不过夜(保底第一更)

之前客栈里被孟奇求救的雪山派弟子等人,畏惧哭老人一脉的睚眦必报,不愿以身犯陷,只得顾公子顾长青一人胸有侠气,起了恻隐之心,悄悄缀着安国邪和孟奇,确认了他们进入神庙过夜。

到了夜里,他提着长剑,悄无声息地绕过小湖,抵挡神庙附近,但他不敢进去,毕竟只开了两窍的自己与安国邪差距极大,贸然救人,除了送死还是送死。

他这次亦非来救人,而是准备打探情况,找个机会确认被俘小和尚的身份,如此到了下处绿洲,才好请几位前辈联手惊走安国邪——单打独斗,他们也未必是安国邪的对手。

嗖嗖两下,他攀上神庙周围的一颗大树,躲在树冠里,极目看向破烂的窗户。

他已是开了眼窍,目力出众,透过窗户残缺的地方,大概看到了神庙内的场景,那个小和尚躺在香桌之前,双目紧闭,状似昏迷,右手软若无骨地垂在身侧,仿佛受了极大的创伤,而“白头秃鹫”坐于一丈外,盘腿调息,并无异状。

顾长青收敛心思,耐心地等待机会,只要安国邪分心,自己就将手中的纸团丢进去,让小和尚看到,方便之后的事情。

身后湖泊倒映着绿洲里渐渐稀少的灯火,宁静而荒凉。

…………

孟奇鼻子中臭气袭脑,精神异常清醒,微微侧头,果然看到香桌之底,帷布之下,略呈暗红的红日镇邪刀和包裹着淡金剑鞘的冰阙剑正安安静静躺着,刀柄剑柄向外,很方便自己拿起。

六道轮回之主做事真妥帖……孟奇赞美了六道轮回之主一句,装作痛苦呻吟,往香桌挪动了一步,拉近了之前显得比较远的距离,并且左手在下地侧卧着。

安国邪睁开双目,看了“痛苦蠕动”的孟奇,冷笑一声:“这点痛苦就承受不了啊?我觉得你没办法体验完我所有的酷刑。”

他的语气颇有几分遗憾。

孟奇被“激”,强行忍耐住“痛苦”,安国邪笑了笑,继续闭目调息,他的伤势已经稳固,虽说想要彻底恢复得耗费些时日,可也不需要再难以中断地疗伤了。

精气神意圆润如一,孟奇将自身调整到了最巅峰的状态,然后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这一次,自己将有进无退!

杀不了安国邪,就很可能是自己死!

他不能等“悲酥清风”完全发挥作用,因为安国邪开了鼻窍,对毒气味道非常敏感,而其身九窍齐开,内天地构建,自成循环,一旦出现不对,立刻能察觉到,所以,在悲酥清风刚发挥作用时,在安国邪警醒于外界敌人时,必须出刀。

这样的专注里,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孟奇没有一点不耐。

安国邪闭目调息之中,忽然觉得内息运转有点艰涩,顿时一惊,屏住呼吸,精神置于鼻窍,若有似无却敏锐无比地感觉着种种味道。

内息运转越来越艰难,渐渐消散,安国邪鼻窍已经分辨出问题所在,左手暗扣的小石子,带着劲风,打向气味飘过来的地方。

与此同时,他全力运转狂沙神功,抵御着这莫名毒气的侵袭。

啪啦,小石子击中小瓷瓶的声音在安静的神庙内突兀响起。

孟奇右手一探,内蕴的精气神意陡然爆发,一抹不明亮不血腥的刀光跃出,仿佛来自内心的召唤,玄妙难言地斩向安国邪。

他左手的手背雷痕凸显,紫色欲滴,天罚雷威弥漫了出来。

安国邪一部分注意力在抵御毒气,排除影响之上,另外一部分则分心于味道飘来的方向,以及神庙其余地方,怕被人声东击西,救走小秃驴。

但就在这时,刀光亮起,滚滚红尘!

安国邪眼睛是掩饰不住的错愕,惊讶和不敢置信,明明被自己打碎了丹田,捏断了手臂,小秃驴怎么可能还斩得出惊艳一刀?

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甚至到了刀光临身,他才恍然是谁斩出的!

“蠢材,你的鼻窍白开了,连毒气都分辨不出来!还不如把它割掉!”

“你有什么用?居然被这样的小伎俩欺骗,信不信老祖我把你封住穴道,丢出去喂狼!”

“没用的东西,自我了断吧,免得老祖我浪费气力!”

来自老祖的喝骂声声入耳,老祖的“可怕威压”清晰加身,安国邪浑身颤抖,内心喃喃自语道:“我错了,老祖,我错了,饶了我吧……”

老祖盛怒,连威压都比正常恐怖了许多,与自己曾经目睹妖物渡劫时感受到的天雷之威隐隐相通,让自己身心颤栗,恨不得叩头认错。

剧烈的疼痛袭来,安国邪一下回神,视线里是一口暗红的戒刀,刀身滚烫,隐有花纹浮现。

它已经劈入了自己额头,劈入了脸颊!

不!

这危急时刻,疼痛愈发刺激,安国邪所有潜力爆发,啪啪啪,包括头骨在内,他周身所有骨骼都在塌陷。

孟奇这一刀刚刚得手,就感觉刀下之人宛若无骨,随风而退,虚不受力。

安国邪眉心、脸颊半开,鲜血流淌,头晕目眩,终于赢得了喘息之机,右手抬起,一掌将红日镇邪刀拍开。

孟奇没有惊惧,依然沉静,如果一刀就能杀死这九窍齐开的大高手,那才反而会惊讶!

他左手抬起,一支黑色铁镖猛发而出,与此同时,他脚尖一挑,冰阙剑出鞘,落入左手。

安国邪刚刚拍开戒刀,还未来得及回气,就见一支黑色铁镖迎面打开,只好咬破舌尖,发挥狂沙神功的玄妙,强提一口气,左掌斜挥,身形右闪。

娘的,他从哪里来的暗器?

老子明明搜查过他全身上下!

他目光忽然一凝,黑色铁镖飞到近前,突地裂成七道,分别打向七个不同方向!

左掌打飞了一道,身形右闪躲过了两道,可剩余四道结结实实打在了安国邪身上!

安国邪痛吼一声,脸上浮现一层黑气,之前狂沙神功逐渐抵御住的“散功毒气”顿时失控,内气消逝,剧毒攀升。

我不甘!他双掌已是势尽,内心怒吼一声,狂沙神功逆行,不管不顾地运转。

安国邪身体猛地膨胀,如沙暴之初,毒气、剧毒尽数外排,飞镖亦倒落往下。

可正是这个时候,他瞳孔里映照出孟奇的身影,灰色僧袍破烂肮脏,面孔俊秀庄严,左手持剑,摆出了送帖姿势。

然后,一道纯粹凝练的剑光亮起,带着森森死气,以有进无退,有前无回的气势直贯安国邪面门。

他还会使剑……

他从哪里来的剑……

面对孟奇连续三波进攻,安国邪变化已尽,回不过气来,只能用力往下缩着头颅,仿佛要将它藏到肚子里。

孟奇一刀“断清净”之后,在没有舍身诀的情况下,虽无再来一刀之力,但并未虚脱,还能施展别的刀法,还能用出“阎罗帖”。

他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心思,全部“凝聚”在长剑之上,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剑光森严,气势逼人,杀气毕露,以毫厘之差,抢在安国邪柔化骨骼,将头颅下移之前,贯通了他的眉心!

安国邪表情古怪,似哭似笑,似不敢置信,似怨怒不甘,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有荷荷之声。

他的眉心钉着一口半透明的长剑,鲜血一丝丝溢出。

输了……居然输给一个刚刚开窍的小秃驴……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能伤势全好,武功大进……为什么有刀有剑有暗器……

可就算如此,只要让我回过气来,一样能将他虐杀……

我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