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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琴令

何鹭晚微笑着应下蓝煌对自己的许诺,或许风谣和苏朵都对此满是质疑,可能连蓝煌自己都不确定他能否做到。

但是何鹭晚有信心,或者说,她对将蓝煌培养一个用剑高手的事情,跃跃欲试着。

她转头看向一处巷子口,问道:“所以,这位侠士躲着不出来,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风谣护在了何鹭晚的身前,十分戒备地盯着小巷口。

一声轻笑传来,墙后走出一位素衣持剑的年轻男子。

何鹭晚的感应没有错,这就是之前站她旁边,接了她一句话的剑士。

来人对何鹭晚和风谣等人报以和善的微笑,平摊空荡荡的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他说:“没想到司觉兄弟如此敏锐,失敬。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交个朋友。”

何鹭晚相信他的说辞,道:“那这位兄台不妨先报一下自己的名号?”

“小生琴令,琴仲宁。”

何鹭晚愣了一下,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上来就把表字也报了的人。

这波示好的力度不小啊。

她拱手回礼,道:“在下司觉,司闻墨。不知琴兄有何指教?”

琴令也是个自来熟的,互报表字之后就没拿何鹭晚当外人了,又凑近两步,说道:“指教谈不上,如果觉弟不嫌弃,咱们四季酒楼摆席叙话可好?”

何鹭晚惊讶问道:“现在吗?”

琴令指了指渐晚的天色:“正巧赶上饭点,看来是老天有意让我们今日结交。”

何鹭晚有些为难地看了蓝煌一眼,回绝了琴令的提议:“今日就算了,琴兄刚才也听到了,蓝煌投靠在下,他比武时受了不少伤,要医治要休息要安置,诸事繁多,恐怕没空出门宴饮。不如改天……”

琴令含着微笑上下打量了一番蓝煌,道:“我想觉弟不用担心,你这位随从身为翩鸿蓝氏的传人,就算武艺不精,身体素质也是远超常人的。他就摔了那么一下,涂点金疮药就该无碍了,若是能一起到酒楼吃顿好的,把用掉的力气补回来,说不定药也省了。”

“翩鸿蓝氏?”这个词对何鹭晚有些陌生,她不禁回头看向蓝煌。

蓝煌垂头答到:“小的家里以武传家,从前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但家道中落后,逐渐就没人能用出当年名震江湖的翩鸿剑法了。”他抬眼看了一眼琴令,复又低头道:“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能说出翩鸿蓝家这四个字。”

何鹭晚心下了然,明白琴令应该是个老江湖,才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如此……或许是有结交价值的。

“风谣,你带蓝煌回我们下榻的客栈安置,随身带的药分给他点,我随琴兄到酒楼畅谈一番,聊完就回去。”

风谣大惊:“公子三思啊,平陵城内鱼龙混杂,属下不在身边保护您怎么行?”

琴令笑呵呵插话:“你家公子可不需要什么人保护。”

何鹭晚给了他一个多嘴的眼神,说:“去吧,我一个人没事。”

蓝煌这时站出来,改口也改得很快:“公子,属下无碍,可随您同往。”

风谣赶紧接话:“属下随身的药带得足够,可以到酒楼给蓝煌上药。”

苏朵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附和道:“公子,让我们一起去吧。”

何鹭晚看着他们三个一阵无语。

“好吧……”她无奈地同意了,看向琴令:“在下初来乍到,对平陵城的酒楼一无所知,还要劳烦琴兄带路了。”

“好说。”琴令爽快地答应,走到前面引路,“跟我来吧。”

……

琴令带着何鹭晚一行到了一家五层高的酒楼。

大门上高悬着“四季酒楼”的匾额,进出往来的人有很多,身穿各式的衣裳,显然有着不同的来路和出身。

四季酒楼的位置在平陵城中偏东边的黄金地段,离着何鹭晚他们下榻的客栈也不远。

琴令轻车熟路地走进酒楼,立刻就有小二迎上来,堆着笑脸问:“琴公子,还是老地方?”

“老地方!”琴令手腕一翻,几块碎银出现在掌心,递给了小二,“好好安排酒菜,少不了你的好。”

小二接了银子更加眉开眼笑:“谢琴公子赏!您就放心吧!”

他们一路上了顶层,酒楼的喧嚣霎时远去,安静了许多。

何鹭晚一路都在观察,观察着不同的人,也在观察着琴令。

虽然此人带着剑,从步伐身法中能看出来身手不错,但举手投足间也颇有修养,不像一个普通的江湖布衣。

如果要继续往下推测,那可能性就多了,何鹭晚没兴趣乱猜,跟着琴令进了雅间,入席坐好。

风谣三人在何鹭晚身后站成一排,很守规矩。

琴令讶异地看过去,何鹭晚有些头疼地说:“你们坐下吧,一起吃个饭,不用这么拘谨。”

苏朵首先提出异议:“规矩不能坏,奴婢怎可与公子同席?”

何鹭晚觉得这不是能轻易通过讲道理说服他们的事,所以她转身面对风谣三人,很认真地看着他们,不是暗示,而是聚精会神地传达着自己的希望:“在外面不用这么守规矩的,我希望你们能和我同席用餐,而不是在我身后人墙似的站一排,好吗?”

三人心中的弦同时被触动了一下,感觉本来坚守的底线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触犯。

何鹭晚还很礼貌地过问了一下琴令的意见:“琴兄可介意与我的手下们同席共餐?”

琴令哈哈大笑起来:“江湖上没那么规矩,就算有上下之分,说到底也都是自家兄弟!坐吧坐吧,你们要真的忠心为主,就别让你们的主子犯难。”

拗不过两人轮番劝导的风谣三个只好乖乖坐下了。

琴令很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安排的酒菜很快就依次上桌了。

随后他又询问何鹭晚要不要小酌一杯,何鹭晚没有拒绝。

琴令很主动地给两人都斟满酒,然后示意风谣他们可以自便。

他举杯道:“这杯酒我敬觉弟,饮下后我们就正式结交、算朋友了。”

何鹭晚同样举杯:“琴兄性情直爽、热情以待,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能结交琴兄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说完,何鹭晚一饮而尽。

琴令紧随其后。

何鹭晚放下杯子,十分和气地道:“琴兄,恕我冒昧。今日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办了件引人注目的事情,若只是被不同的人关注到,我不感到奇怪。但琴兄执意与我结交,不得不让我留心三分。我虽然没有闯荡过江湖,却懂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这一道理。还望琴兄解惑。”

琴令没感到冒犯,夹了口菜说:“我与你结交,一是冲你,一是冲蓝小兄弟。你们二位都是有趣的人,如今凑到了一起,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他说得很真诚,何鹭晚相信此言不虚。

琴令又道:“不过我很好奇,觉弟究竟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思,才去阻止比武公证的?就算你不知道卓赋山庄的威名,也没有一看到别人打架,就冒死冲上去打断的道理。”

何鹭晚道:“其实理由很简单,我看蓝煌很顺眼,不想他死,所以要救他。”

琴令没有立刻接话,屋里突然安静了一会儿。

不知道他在安静地听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半晌,他展颜:“原来如此,觉弟真是位至情至性的妙人。这个理由荒诞却让人挑不出理来,可见觉弟没在说谎。”

何鹭晚笑道:“琴兄开了这个口,我也就不忸怩了,对于江湖上的事,我还有很多不懂不知道的,望琴兄能提点一二。”

琴令表现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何鹭晚抓住这个机会,从卓赋山庄到酒谈会挨个问了个遍。

她对今日的比武公证也存了诸多问题。

琴令很够意思,知道的他都没有藏着掖着,解释得非常清楚。

卓赋山庄在十年之前还只是个三四流的小帮派,自新任庄主接手之后,卓赋山庄变得八面玲珑,什么道儿上的人都接触、什么人的生意都做,自然什么样的人都会结交。

他们逐渐在江湖上有了自己的威望,开始凭着这份威望去经营一些别的江湖帮派没想过的事情。

庄主深谙江湖本身就是个充满争斗的大漩涡,但他不喜过分争斗,所以五年来用卓赋山庄镇住了大部分歪门邪道,给江湖立了一个还算受拥护的秩序。

比武公证也好,酒谈会也罢。

都是卓赋山庄用来解决江湖人之间矛盾的途径。

何鹭晚重新认识了一下卓赋山庄的形象,仔细想来确实不假,今日她突然破坏了公证的秩序,挑战了一下卓赋山庄的权威。

但因为她还算明事理,没有胡闹来搅场子,所以卓赋山庄的人并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看她思考得这么认真,琴令冷不丁问道:“觉弟对江湖这么感兴趣,却对江湖上的诸事一无所知,不知道觉弟涉足江湖究竟为名还是为利?”

何鹭晚偏头看琴令,挺想说她两个都需要,但归根结底,她另有所图。

所以她答:“我来江湖,是为知天下事,为报天下人。”

“天下?”琴令玩味地琢磨了一下这个词,“这可不是个经常出现在江湖的词。”

何鹭晚莞尔:“什么天下第一天下无敌,天下第一宝刀之类的也没有吗?”

琴令被逗笑,伸手朝何鹭晚空点了几下:“觉弟这是诡辩。”

何鹭晚浑然不觉:“最后得名也好获利也罢,我只做好我这天下第一个为天下入江湖的人便好。”

琴令低下头笑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抬起头,他指了指上京城所在的方向,道:“若想为天下,觉弟应该去那里。”

何鹭晚不予认同:“不先行走于人间,哪怕将来有朝一日坐上云端,也不知道人间万象。”

琴令闻言先是一怔,脸上的表情逐渐化开,却没有在何鹭晚面前失态,很快挂上了笑容。

他举杯道:“那么为了觉弟的理想,干这一杯。”

何鹭晚与他碰杯畅饮,直到结束时两人都没有再聊深入的话题。

闲聊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