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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话 威胁与意气

【5月20修】

朱老爷子愕然失色,全然没有想到徐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没有想到这居然是徐直的意思。

然而一直没有发话的苏记家主苏明河却被另一句话吸引,他完全没有料到,徐记居然这般大胆。

“你说,徐记的第一款男香,已经到了全临安城百姓的手中?”

“难道说,你们昨日所施药香,就是男香?”

有声音回答他:“苏家主可以这么认为,也可不这么认为——因为这男香的的确确是药香。”

单看怎么看。

若从香气分辨,朗月清风入怀的气息,绝对不适合闺阁女子;但在林回春的帮助下,最终敲定好的香方在保持原香气息的基础上,又达到了避暑祛湿的药物效用。

所以,徐记这话,倒也不算骗人,只不过没有明说可一香多用罢了。

话到此处,天歌再没什么心思跟二人你来我往掰扯。

“说了这么多,二位到底意下如何?”

“若是两位家主没这个意思,那在下只能去寻府尹大人断明盗香的事情了——如今想来,等着那些夫人小姐们用完你们的香再闹事,着实有些太慢了。左右我们人证物证在手,不管是朱家派出的白芷丫头,还是苏记买通的含香姑娘,反正一起带上,咱们三家府尹衙门见就是。”

说完,天歌又似恍然道,“是了,还有一事两位怕是不知,这几道香方刚一研制出来,翟府尹的千金手中便得了一份,如今盗香之事一闹出,势必牵扯到翟小姐,到得那时,就不知道翟府尹会不会对二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苏明河闻言猛一拍桌子。

“你这是威胁我们?”

“那又如何?”

天歌忽然逼近苏明河,几乎要将他逼靠在椅背上。

“苏记盗香在先,受点威胁又怎么了?若真是在乎百年声誉,又何必行那龌龊之事?既然苏记怕大浪击船不肯合作,那不妨先在阴沟里翻一翻,看看会否沾惹一身泥。”

一番强言硬语铺面砸来,直气得苏明河咬牙打颤。

他堂堂苏记家主,何曾受过此等胁迫?

只恨不能将眼前的少年一脚踹翻,再好生凌辱!

然而他却不能。

因为不管他心中如何气,却仍旧明白有一把刀正悬在自己的头顶,稍有不慎,便会倏然落下——那是苏记盗方在前,先给人落下的把柄,也是面前这少年盛气凌人的凭借。

屋里原有的平和气息被倏然打破,在少年带着几分不耐的胁迫下变得咄咄逼人,也让两位家主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做出进一步的选择。

“其实这事倒也不难选,两位不就是怕拂龙逆鳞,惹得天降罪责么?既如此,直接避过忌讳不就是咯?”

少年望着若有所思的二人,直了直身子也换了口气,好似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老爷子皱眉。

“直推羽扇仙是故意作对,那推出新香呢?用以给百姓祛湿避暑的药香总不会被诋毁为造反,为秋闱的学子施放醒脑提神的新香跃龙门更不会惹来祸端吧?——清明我心笔如神,鱼跃龙门势不沉,黄金台上报君意,一腔赤诚死不休。没有哪个皇帝会认为这样的东西跟劳什子造反沾边。”

“你想染指秋闱?!”朱老爷子惊了。

岂料天歌闻言摆了摆手。

“染指这个词,未免太过了些,咱们不过是想帮着学子提神醒脑,好为秋闱出力,让大周多出几个国之良才罢了。一桩好事,老爷子莫要形容的这般不堪,徒叫人误会。”

朱老爷子不由气结。

然而在沉吟片刻之后,却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先前你们说,只要出一款联名香?”

“不错,便是用于秋闱的这一款,此香之后,三家再无瓜葛,老爷子想卖男香了,那就继续卖,不想卖了,徐记也不会逼着您。而且到时候,这跃龙门的具体成香徐记会先送到朱记,请老爷子把关过目确认无误之后,才会作为联名香推出。”

说到这里,天歌慧黠一笑。

“毕竟,莫说徐记如何,晚辈可从没想过以身殉香道。人生苦短,我可还没活够呢。”

朱老爷子被这话一噎,气得瞪了天歌一眼,最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若是如此,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点,此香之后,徐记再有他举,皆跟我朱记全无干系,而且先前应允的事情,徐记必须说到做到!”

听到朱老爷子这话,天歌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爷子放心,这一点,徐大小姐已经代为保证过。”

倒是苏明河仍旧带着狐疑望向朱老爷子,“朱老,您可得想清楚了,此事朱记若是掺和进去,日后想要抽身,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明河,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朱记从来不会掺和什么是是非非,不过是听闻徐记愿为秋闱学子出一份力,所以也想聊表心意罢了,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倒是你,可得好好想想,你家三房那小子怎么处理,还有小楼春烂脸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才是。”

望着朱老爷子一脸长辈般慈眉善目的面容,再听着他脸不红心不跳说出一番谆谆教诲来,苏明河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这样子,好似朱记和徐记都是好人,倒是他苏记做了错事还不知好歹一般!

苏明河心中恨恨,但偏生朱老爷子说得没错。

若徐记真的只有这一个要求,那么对苏记来说,这件事情的确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买卖。

是以沉默几许之后,犹疑如苏明河,也不由得点了头。

“既如此,那还请两位立个字据,等到联名香推出那日,晚辈再将这字据奉还。”

说着,天歌又从怀中掏出来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据,拿出一小块印泥,让那被定在原地的徐陵看得一愣一愣,不由好奇天歌怀中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苏明河伸手不情不愿的按下手印,冷笑道:“林花师好算计,竟然吃准了我们会答应,提前都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了。而且既邀请了我等合作,但却连基本的信任也没有,难免让人心寒呢。”

天歌却浑然不觉那话里的嘲讽,只将那张纸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指痕。

“有备无患总没错不是?用不上的话,不过是废纸一张,但若用得上,可不就省去苏家主不少功夫了?况且同是商人嘛,您定然比我这等小角色懂得在商言商的道理,白纸黑字到底靠谱些。”

……

……

马车悠悠,明叔的思路被朱老爷子一声传唤打断。

“给成德写封信,让他尽快赶回来吧。”

明叔一惊,“老爷?”

“老大成事不足,朱记不能就这么败在他手中。就算成德不愿接掌朱记,但却也没有那么容易能置身事外。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趁着我还有口气儿,是时候将这家分了,也省得有人总在背后说我这个老不死的,耗了老大这么些年不肯放权。”

明叔闻言,刹时吓得跪到朱老爷子面前,“老爷,您这话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大少爷只是性子莽撞,决计没有那些坏心思,而且朱家还得仰仗着您看顾呐!”

朱老爷子摆了摆手,“你起来吧,莫要宽慰我。我自己生的儿子,知道他是什么德行。若不是他冒进贪功,今日我绝不会受两个娃娃的胁迫,既然他想分家,想证明自己,那就如了他的愿。正好这家分了,往后闹出什么事来,也省得牵扯到成德身上。”

说完,朱老爷子往车壁上一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先前天歌在楼外楼的那番话来。

其实那小子说的没错,有恙的是人心,亏损的是人心,于香料本身,又有什么对错?

当年羽扇仙的事情过后,他也曾这般义愤填膺,觉得长辈们瞻前顾后屈从淫威,不过是胆怯懦弱的表现。

但后来,当他真正成为朱记的家主,他才明白,原来意气不过是一时的畅快,苟且才是最难的挑战。由此,曾经为男香正名的念头,便成为埋藏在心底被遗忘的奢望。

直到今日,他听到少年的那番说辞,还有徐家丫头带来的那句话,才明白自己这些年,到底忘记了什么。

那时,他才刚接掌朱记,成为族中新的家主,各大脂粉行的东家都前来庆贺,包括领着自己的长子来参加掌家宴的徐化。

那时候,正值宴席过半,那个叫做徐直的少年走到自己面前,拿着手中伴手的赠香,带着几分不解问道:“朱伯伯,这些香怎么都是给女孩子的,男孩子不能用香吗?我听我爹说,这世间还有男香,朱伯伯可以让人给我换一瓶吗?”

他被这话问得愣住。

那时候,关于男香的贬讽正盛,尽管他内心不屑,觉得将所有的罪过推到香料本身是无稽之谈,但在最终准备伴手香的时候,还是舍弃了男香。

少年徐直的一个问题,让年轻的朱老爷子羞愤难当,一时激动,对着一个孩子作出允诺。

“如今大家都说男子不能用香,其实是不对的,男子女子皆有爱美之心,而且香之一道并非只为妆扮,所以男女皆可用。如今香道不存,人心幻灭,但终有一日,咱们心有香道之人,会为香道正名。如那心有浩气之人,道一声虽千万人吾往矣!”

想着当初那意气风发的年轻家主,朱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