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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发威(上)

大年初一,在皇宫里闹腾了一天。大年初二,自然是要去各家拜年了。当然,能让温婉去拜年走访的,也就只有几家。

大年初二,出了宫,就要去亲戚家拜年。当然,在去给亲戚家拜年,最先要去的,就是温婉最为厌恶的五房,平向熙的家。

温婉在外面历练归来,内心里,对皇帝外公,更是充满了感激。以前她一直以为是皇帝外公给的爵位保护了她。但是现在却是清楚明白,不仅有着这爵位。还有皇帝外公一直在暗地里的偏袒。不然,她当年哪里就能那么容易搬出去,一个人在外面独立门户。要不是因为皇帝外公明里暗里地护着她,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恶心的事。温婉也明白,为什么之前淳王总说自己不够格。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退让与原离。以前,她总是抱着与上辈子一样的想法,那就是,离这些自己厌恶的人越远越好。可是却不知道,这个社会不是现代。现代远离,无人可说。但是在这里,你要远离那些对你不敬的人。就是无能的表现。因为远离就代表你示弱,避让就代表了害怕。

如果是以前,温婉定然就这样进去了。可是如今,温婉再不会如之前。这个世界,不是上辈子。远着是永远不行的,漠视,也一样不可以。这一年,温婉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刚刚被赐封为贵郡主时,那些人对自己的忌惮与敬畏。后面却肆无忌惮了。全都因为她的漠视,让这些人更为嚣张。

温婉站在门前,看着门前跪着的人,而家里所有的主子。全都没出来。温婉笑了笑,就坐着马车里。看门的见着不妙,赶紧进去回禀消息。平向熙听了消息,面有恼怒之色。

尚麒在一边苦劝,平向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尚麒跟尚麟,一起出门迎接着温婉。

温婉从轿撵上下来,见着跪在地上的人,笑得非常的婉转。倒是没多说废话,只是让人起了。

五房里所有的人。见着温婉身着宫装,气势十足。偷偷打量了一番,在温婉扫射一眼之下,全都低下头去。

接着,被宫人引进了内院。温婉看在大厅里所有人。笑了笑。这房里的女眷,全都不在。安氏不在,清珊不在。范姨娘不在,那个平向熙最为疼爱的小女儿也不在。好象一下,全都消失了。

温婉自然是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全都不在了。无非。就是不想见自己。更不想给自己屈尊下跪了。温婉这会,终于深有体会了。原来。她是这么的弱,要不然,怎么会被这么无视。

夏影见着温婉抿着嘴一直在笑,而这个笑容,夏影看得出来,郡主是生气了。夏影从在温婉身边到现在,好象还没见过温婉生气,这回,是第一次。也不知道郡主生气,会怎么样“五老爷。郡主想问问,为什么这宅子的女的,都消失不见了。”

尚麒低着头恭敬地回道“禀郡主。小的母亲生病了,妹妹也传染了。怕也传染给郡主。所以没敢出来。还请郡主恕罪。”

温婉听了只是淡笑,没有说话。夏影听了立即叫着“来人,拿了郡主的帖子,请章太医过来。给府邸里的几位姨娘及姑娘瞧瞧病。”

尚麒听到这话,把头低得更低了,小生说道“郡主,小的母亲只是小病,不用劳烦太医了。”

尚麟脸色大变,也不顾忌尚麒的阻拦,抬起头对着温婉怒叫着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谁是姨娘?”温婉这话,可不就在说他母亲是姨娘,那他算什么。庶子,突然之间被从嫡子变成庶子,这里面的差距,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明白。尚麟自然也是明白过来,所以才很愤怒。温婉此举的意识很明确,就是要打压他们。

温婉都不用开口,就在尚麟的这话落下。本人人就被摔倒在地,动弹不得。尚麟骇然地看着身边将他打倒在地的阴柔男子。

武星站在他身边冷然道:“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再敢在郡主面前大呼小叫,冒犯郡主,我就杀了你。”

尚麟看着武星说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再望向温婉,温婉仍然是面带着淡淡的笑容。手抖了抖。

古嬷嬷如今见温婉终于有了皇贵郡主该有的架势了。心里非常的欣慰。她虽然不知道温婉在庄子上到底是怎么养病的。但是,这样就好,就该要拿出这样的气势。古嬷嬷听了尚麟的话,嗤笑“不是姨娘?莫非还是主母?怎么,十一公子,还想让你姨娘当我们郡主的母亲?”

平向熙看着唇红齿白的温婉,还有盛气凌人的架势,哪里有一点大哥说的要死的样子。瞧着这个样子,活个三四十那是绝对没问题。反而他的小女儿,因为国公府里不愿意出面请不到太医。京城里其他的大夫医术又不成的。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期。如今清芳面色蜡黄,落下了病根。要不是她,清芳怎么会那样,都是这个与自己八字不合的女儿给害的。

平向熙怒道“温婉,安氏是我明媒正娶,入了族谱,是你母亲。就是范姨娘,也是你的长辈。他们如今生病在床,你不去看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他们拖病出来给你请安。这就是你为人子女该有的态度。你学的妇德容工都到哪里去了。”

温婉看都没看平向熙一眼,端起茶,没喝就只是闻着那味道,皱着眉头放下了。看来自己现在是养得越来越娇贵了。习惯了好东西,这样算不错的茶,现在都喝不下来了。

温婉想到这里,笑了。习惯了好东西,那就一辈子用好东西。以她现今的身份地位,用差的东西,只会让人瞧不上。这里的尊卑分明。不用,反而证明你不是一个群体的。既然她已经入了最上等的群体。规则,也自然是要适应的。那么,这等劣质的东西,倒了就是。看着也让人碍眼。

手轻轻一扫,茶杯倾倒,滚了几圈,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接着滚下了桌子,掉在地上。一声刺耳的声音过后,茶杯摔得七零八碎。茶水也迅速连成一条线。滴答滴答流到地上。

这个意外,客厅里里一下如死灰一般的寂静。下人站在那里,全都大气不敢喘一下,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虽然大家全都不说话,但是下面所有的人全都心里在嘀咕。怎么郡主今天这么威风。

尚麒知道现在温婉。已经今非昔日。而此时说得越多越是罪的。想当皇贵郡主的母亲,这话要是传扬出去,除非是他们全都不要活了。不要说他们。就连父亲,也一样也治一个大不敬的罪过。当然,尚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这位妹妹。却是天家之人,又是皇贵郡主。身份贵重。他们,不在一条线上。

平向熙还想上前怒斥她,但是武星却是怒瞪了他一眼。尚麒也是紧紧拉着他,压低着声音苦苦哀求着道“爹,看在儿子份上,别再多说了。母亲跟姨娘他们,爹,你难道也不清楚吗?”

温婉看着他们敢怒不敢再言,轻轻一笑。这就是皇权。她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或者。准确来说,一直被人误导着。以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孝道是最为被人看重的。现在终于知道。原来皇权是凌驾在所有人上面。包括孝道。孝道,也得是在皇权后面。所以。这会她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笨啊。之前受的那些个鸟气,全都白受了。早知道这样,当日就该如现在这样。这些人也不敢小觑了自己。不过,总归是以后再也不用受这东西的鸟气了。

众人都敛着声,不敢说话。夏影见着温婉面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并没注意看自己的手。有些担心,走过去轻声(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轻声)问道“郡主,可烫了手。要不要敷一敷。可不能留疤。”

这句话,将平向熙气得七窍生烟。她敢对着自己使脸色,说一两句,就敢对自己发脾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孝的女儿。

温婉看着平向熙,突然觉得好笑。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她是谁,她是皇帝亲封的皇贵郡主。她以前是没意识到这个身份的贵重,那是因为没人教导她。难道,平向熙不知道。还是就算知道,也认为,可以用父亲的身份压她一辈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状元郎。温婉严重怀疑,当年这人定然是提前看了答案,然后又因为长相不错,才有的这么荒唐的状元郎“五老爷,郡主问你。你刚才说谁是她的母亲?她除了是你的女儿,还是谁的女儿?平家五房里所有人,除了五老爷外,还有谁是郡主的长辈?敢要她尽孝道?”一个敢字,道出了背后的厉害关系。能让堂堂的正二品御赐亲封的郡主尽孝道,除了平向熙这个亲身父亲,五房,谁能受得起。

平向熙张了嘴想要说五房里所有的人,可听到这个敢字,再看着温婉满脸是笑意地望着他。好象刚才说这话的人,不是她一般。平向熙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冒了一阵寒气,冷得他哆嗦了一下。

尚麒大惊,这句话,可就有些埋坑让人跳了。五房里,除了父亲,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当温婉的长辈。如果他的父亲说,他母亲跟范姨娘的名字,那等待他们的,就会是死亡。因为如果追究下来,这就是冒犯皇家的威严,挑衅皇家的权威。就算当场杀了,都没人敢说半句话。尚麒虽然知道温婉不会杀,但是瞧着身边的是侍卫,不杀也得脱掉一层皮。而要皇上大怒,那这里这里所有的人全都得倒霉“郡主,父亲的意思,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礼数,也就疏忽了。还请郡主不要怪罪。爹,你说是不是?爹,娘跟姨娘还有妹妹全都病了,你可要多想想她们。”

平向熙看着儿子,想着自己要真说出安氏是温婉的娘,说范姨娘是温婉的长辈。温婉要是真发怒,当场打死安氏与范姨娘。以温婉如今的盛宠,肯定没有一个人说道一声。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也定然不会有事。没奈何,虽然平向熙很愤怒,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顺势而为“确实是我疏忽了。温婉,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也就算了。”

温婉没有应话,只是笑。尚麒看着温婉的样子,知道今天母亲跟妹妹不出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了。忙告了一声罪,自己急促地出去。将母亲跟妹妹叫出来。

尚麒出去后,整个大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温婉仿佛没感受着这怪异的气氛。平向熙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最后,看着躺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儿子,想着尚麒说的话。给强忍住了。

温婉看着尚麒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其实,真论起来。她觉得尚麒挺不错的。至少,脑袋清楚,做什么事都知道分寸。而且,心地也不错。只是。可惜了。

没一会,尚麒就进来了。后面还有着安氏。清珊,范姨娘,范姨娘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过来。一进来,见着自己家老爷坐在一侧,其他的人全都垂手,站在客厅里。而自家的二少爷,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几个人走进来,直直地看着温婉。

温婉见着安氏雪青色的长袄,面上布满了皱纹。瞧着神色。疲惫不已。如今的安氏,跟个四五十岁的老妪一般。哪里有五年多前见到的容光焕发,明艳动人的样子。时间。环境,真是可怕的东西。当然。造成她今天这个模样的,也许不是时间,而是她那便宜爹。‘

而在一侧的范姨娘,穿着一身玉色长袄,略施粉黛。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都是生了一个女儿的人,瞧着却如二八年华的姑娘一般。

一行人走进来,平向熙的视线就在她身上。

温婉看着平向熙的神情。心里对平向熙,鄙视到了极点。平向熙这样的男人,其实是最为自私无情的人。爱你时,如珠如宝疼着,百依百顺地依着。不爱的时候,就如草芥。恨不得弃之,离得十万八千里。之前是安氏。什么都听她的,什么都由着她来。对她这个女儿,连对个陌生人都不如。现在为了范氏,对他又远远避之。这样的男人,面上深情,却是最为狠毒无情。男人,最基本的责任与担当,他都没有。这样的男人,最是要不得。因为,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而这个世上,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别人相信不相信她不知道。但是她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一个男人,最主要的,不是才华与样貌,而是责任与担当。

而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求燕祁轩等她五年。剔除掉其他的考虑,五年的时间,正好可以考验燕祁轩。

她在听了淳王的话,就知道两人以后定然不顺畅。她要燕祁轩许下五年的诺言,其实也在考验着他的担当。既然许下了诺言,就一定要做到。诺言重似金,如果连自己许下的诺言都不能遵守,那还有什么是可以做得到的。那她,又怎么去信任他。

她知道这有些残酷,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太过自私。毕竟燕祁轩才十三岁,没经过事,而且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这对燕祁轩来说,非常地不公平。但是,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