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第二日，各宫的人陆陆续续有前来探望陆佳韵，一时间春水宫竟门庭若市。

庆福宫里，冷冷清清，柳温娴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

昨日从春水宫回来后，她就一直在胡思乱想——父兄的安危怎么办；自己的孩子没了，皇上却守着别的女人生产；自己往后会是怎样的命运……

总之一夜没睡，加之滑胎后身体并未完全恢复，这段时间心事又多，简直憔悴地不成样了。

“谁让你们来的……”凤竹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屋门被粗暴地推开，凤竹被推到在地。

内侍府管事太监盛气凌人地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一众宫人。

“放肆！”柳温娴瞪着他们道，“本宫的地方也敢如此随便，你们这些狗奴才也不好好看看这是哪儿！”

“奉皇上之命，罪臣柳则远之女柳温娴，性情刻薄善妒，屡次暗害皇嗣及后宫嫔妃而不知悔改，念及往日侍奉之情，即日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此生不再相见！”管事太监趾高气扬地说道。

“什么？！”柳温娴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而且还满是不甘，她突然蹦起来大喊大叫道：“本宫何时暗害过皇嗣和后宫嫔妃？！你们不能这样无中生有，随意污蔑本宫！”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管事太监摆着头幽幽说道，“本来还想给你留些颜面，你却上赶着要刨自己老底儿！”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叠纸，说道：“这是春水宫宫女芸姣和画梅的认罪书！给陆淑妃娘娘餐食下毒，用毒蜘蛛残害皇嗣，有一样算一样，哪一样儿不是你做的？！”

“啊……”柳温娴当场瘫在了椅子上，“皇上，皇上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公孙宇茂答应善待芸姣家人，所以芸姣在被处死之前对所有事情供认不讳，并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至于那个画梅，就是被柳温娴收买，在陆佳韵的房间放毒蜘蛛的人，恒清和落寒私下秘密查探一番，最后锁定了她——她本是外院做杂务的宫女，不应该在内院出入，而有宫人恰恰看见她在那个时段从内院出来，恒清把画梅秘密关押审问一番，她便招供了，为免打草惊蛇，故意没有动她，让她继续在春水宫供职，并与柳温娴的贴身侍女凤竹保持联系。

“柳庶人，请吧！”管事太监高傲地翻着白眼。

“娘娘……”凤竹哭着爬到柳温娴身旁，担心地看着她。

“皇上，真狠呐……哼哼哼……”柳温娴无动于衷，只是坐在那儿发出阵阵冷笑，眼睛也失去了焦点。

见柳温娴没有挪动的意思，管事太监失去了耐心，高声道：“来呀，把她弄走！”

宫人们气势汹汹地围上来，将柳温娴从椅子上拽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柳温娴叫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本宫！”

“你们放开娘娘……”凤竹上前想护住柳温娴，结果被推到了一旁。

“你们放开我！”柳温娴绝望地吼叫着抵抗着，却还是被拖了出去。

“娘娘……”凤竹只得哭着喊着跟了出去。

229

公孙宇茂安静地坐在书房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微臣，参见皇上！”韩褚恭敬地走进来道。

公孙宇茂立即坐正，问道：“办了吗？”

“回皇上，已经办妥了……”韩褚答道。

“嗯……”公孙宇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他突然问道，“留下什么话没？”

韩褚皱着眉顿了一下，答道：“是……”

公孙宇茂安静地看着他。

“君要臣死，臣……”韩褚看了看公孙宇茂，说道：“不得不死……”

公孙宇茂把脸转向一旁，苦笑，亦或是冷笑——韩褚看不大清他的表情。

“好啦！你先下去吧！”公孙宇茂转过脸对韩褚道。

“是！微臣告退……”韩褚恭敬地说道，便退了出去。

公孙宇茂坐在那儿，五味杂陈地叹了口气，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赵三福却走了进来，“皇上……”

赵三福的神情有些凝重，“皇上，柳庶人……上吊自尽了……”

“什么？！”公孙宇茂略感吃惊。

他微微定了定神，问道：“留下什么没……”

“没……”赵三福惶恐地应道。

“也罢……”公孙宇茂叹了口气，说道：“总比没有尊严地活着强……”

“葬了吧，让她在泉下，得以安息……”他吩咐道。

“是！”赵三福恭敬地答道。

公孙宇茂径直往外走去。

“皇上！外面下雪了……您把披风披上吧！”赵三福急忙去取披风。

公孙宇茂才发现外面飘着鹅毛大雪——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较往年来得稍晚了些。

“下雪好啊……”公孙宇茂呆呆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