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我没有提眼镜。”赫思白说道。

孔梅怔了一下迅速恢复平静：“是，但是你起初把我带回来的理由是眼镜。”孔梅说道，“我想我刚才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听到眼镜感到紧张并不是因为我杀了她，而是因为我想到自己曾把眼镜丢失在现场，这让我感到紧张。”

孔梅的突然反口让赫思白感到一丝惊讶，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而慌张，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凶手已经锁定，那么接下来她的所有行为都只是垂死挣扎。

“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紧张？”赫思白接着发问。

“人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但是还是会引起误会不是吗？”她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正常人突然被警察审问，都会有点紧张。”

“嗯，对，你这么解释也很合理。”

“所以，就算是我的眼镜被发现在现场也不能证明什么。”

赫思白看着她，有一瞬间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陌生，阴冷、强势、丝毫不见初次见面的温和与柔弱。

“嗯，只凭这一条，当然不够有说服力，但是不要着急，我们还有别的证据。”

“什么证据？就凭死者是一刀致命，而我学过护理吗？赫警官，这个世界上懂医学熟悉人体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对，但是知道那个时候陈淑美是一个人在家的人只有你。”赫思白看着她。

“赫警官！当时我在跟她打电话！我在我妈妈家！”

“有人能为你做证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但是电话不会骗人！”

“电话会。”赫思白说道，“电话当然可以骗人。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在给陈淑美打电话之前就已经到了她家附近，你亲眼看着她回到家，关上门，确定她一个人在家，然后你订了外卖，再拨通她的电话，你故意激怒她，因为你了解她，如果她一旦大怒，就一定要骂你骂个痛快，她不许你挂电话，这正好落入你的圈套，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利用电话做你的不在场证明。”

“太天真了，怎么会有人想到这么天方夜谭的方法？”

“是，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这个方法真的不错，不是因为它毫无破绽，而是因为它能够很好的掩人耳目，因为我们下意识地会觉得当时你在跟她通电话，那么你就一定不在附近，而且你既然知道有人会来送外卖，那你理所当然不应该选择在这个时候冒险。但我们都错了，其实，正因为这样，所以你知道外卖员还有多久能到，而且又有谁规定过，面对面就不能通电话呢？”

“赫警官，我可以理解您破案心切，可是我要提醒你，破案不是讲故事，要有证据！而我有证据能证明，案发的时候董睿在……”

“董睿，”赫思白打断她的话，“他如果想动手杀陈淑美根本不需要敲门，因为他有钥匙。而且我们的同事已经调查到案发时他正在距离案发地很远的城东区。”

“那也……”孔梅明显地紧张起来，“那也不能仅凭你的猜测就……”

“证据，我们当然有证据。”赫思白说道，“证据就在陈淑美的那段电话录音里！那个现场我从第一次见到就觉得不对劲，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陈淑美遇害的时候正在跟你通电话，这个时候凶手刺伤她，她大声呼救，可是她为什么要选择跑向厨房？如果她要呼救，你就在电话那头，她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扑向电话让你报警吗？可是没有，她不仅选择逃向厨房，而且她喊的是：‘求求你放了我！救命！孔梅！孔梅！你别这样！’其实她早就已经认出你，而且大声地喊出了你的名字！”

孔梅怔怔地望着赫思白，突然发出一声呜咽，瘫倒在座位上，她用双手蒙着脸，良久，她的双手剧烈地颤抖，以至于不得不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要求请律师，我要请律师，这是我的权利！”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赫思白知道，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剩下的就交给法官解决了。

第二天一早，吴智慧打开电脑，发现网络上铺天盖地全都是陈淑美案的消息，凶手已经落网，是她的助理孔梅。

吴智慧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因为从她八卦线人的角度去推论，排除了哈哥和董睿，再排除哈哥的手下们，就只剩下陈淑美的亲朋好友，而她在荣城又没什么朋友，当然只剩下一个孔梅。

只不过她的排除法不能成为证据，但她还是感到一丝小小的得意，毕竟她猜对了。

可是猜对了又怎么样呢？她还是没有钱，之前谈好的单子，因为她手机的不幸阵亡无疾而终，眼看着要到手的钱就这样随风而去了。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她还为此赔上了一辆电动车，一只高端小蜜蜂，一只手机，更可悲的是昨天她回到小窝的时候又看到房东太太微笑着望着自己，她就知道，这是在提醒她，交房租的日子又要到了。

吴智慧捶胸顿足：“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