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x即刻着急解释起来

“我留住你自然有我留你的理由。你是个十分努力，懂得争取又勇于承受的女孩，相信你可以从我眼里看到我对你的认可。对么？”

徐然仔细揣度着x此刻干净简单的眼神，她的腰身也在顷刻间稍作了直挺，一如有股浅淡的自信从x的眼里涌入她的心。

见她状态良好，x继续着自己的讲述，口吻亲切平和

“你千万不要多心。只要你一直坚守本质，我是绝对不会贸然让你离开。”

徐然虽神色不惊，面带微笑，看得出她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继而迸发的是更深的疑虑

“那。。。？”

“嗯，既然你也欣然接受自己的处境并无责怨，那关于些临时的人事调配你可以有意见么？

我是说最近总是一有事就让你暂看吧台，你可会觉得有些难过，毕竟你是这里正儿八经挂牌的咨询师，这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你心有不甘和抗拒，我表示十分理解。你只管告诉我，我再找个前台和崇笙随时替换就是，并不会埋怨你什么。”

x仔细观察着眼前徐然，不禁赞叹她将自己提升的越发收放自如，回答时连刻意的微笑都没有，坚定诚恳稳如泰山

“没有，什么抱怨都没有。我本来就有大量空余时间，再加上你的包容，我顶替下前台并不为过。

你并不需要再找个前台来，这样增加成本我也于心不忍，今后有事你直接安排我去就行，像今天这样。”

“徐然。”

x随即正了正自己身体并收起脸上微笑，正视着她的眼神里尽是郑重严肃和几分难以言明的期许

“你我同在这一行，深知人类各种负面感受就像空气一样的存在，平凡却不可离弃。

正因如此，人才有会有七情六欲，这样的人才是完整的。那些所谓的圣人就真的能完完全全心如止水干干净净？

所以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回答我时一定是你的肺腑之言。”

徐然接话的如此迅速利落，并未假以半分思考便脱口而出

“没有，确实没有任何抱怨，当真出自真心。”

徐然既然这样回答，另一番于嘴边的话被x生生咽了回去，这种滋味像是饱含期待的吃下一片不新鲜的牛肉，想吐又不忍糟蹋，想吞又觉恶心。

“好的，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徐然慢慢起身，走向门口的过程中不时回望仍坐在那里的x神色凝重，愁眉深锁。

于门前，她突然止住脚步，幕然回身轻问

“x医生，崇笙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嗯，是的。她即是我的工作人员又是我的挚友。

不过你放心，她对这行似乎没有太大兴趣，不会取代你。”

眼看x越发沉重的表情，徐然霎时慌了心神，急于挽场缺乏琢磨，用的竟还是心理学的大忌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这样的行为像是对x莫大的挑衅，徐然又在而后意识到自己的慌不择路的愚蠢，赶忙上前语无伦次加以解释

“不是，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对她……”

“好了。”

x闻声起立行至徐然跟前，起立时竟挂着冰冷的微笑

“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还望你不要多心，既然你说不是那就不是。

下个病人也快进来了，你回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开始我的准备了。”

和x相处两年，虽从未有过太多进触，人前人后也都保持着尊重知礼。

什么是教养什么是距离，徐然自然是分得清楚的。x待她说不上热情，但至少还算坦然。

偏偏一到和崇笙有关的事宜，她竟然这样排斥自己。

后半句“有着强烈的保护欲，我是万万不敢和她论得失。”终究被烂在了肚里。

徐然呆站在原地，平静的眼神下沸腾着莫大的责问和愤怒，x眼看便明了她在责问的是自己到底对崇笙有多重视，愤怒的是她已寻得答案。

“嗯嗯，好的，那你忙。”

徐然说完便转身阔步离去，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x看见墙上那幅装裱着阿尔卡迪亚牧人的明亮镜面上反射出徐然狰狞的脸。

那脸于x心中永恒的留在那幅画里，x双手抱于胸前饶有兴趣的走进观察，徐然的脸正好不偏不倚被印刻在那块墓碑之上。

“你为什么要撒谎？”

在x严厉的对视下，墓碑上那张脸竟慢慢将五官舒展开来，眉目随和温顺，一如练达的徐然，它用着缓慢而疲惫的声音回答

“因为我需要在你眼前树立起承担万千侮辱也仍然迎风不倒的形象。

万万不敢袒露自己的瑕疵，我觉得于你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只求早日达到那个触不可及的高度，强迫自己讨好你。”

“你在我眼前的谦卑恭顺并不能遮掩你内心深处对我的蔑视，这就是你经过两年蛰伏学会讨好的方式？

你蔑视我没什么大碍，但你蔑视自己的心魔就一定会成为它的奴隶。”

x突而温柔一笑

“我给了你选择，你却亲手将它碾碎，这源自于你认为我的强迫倾向已经吹毛求疵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