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看着流泪的慕容秋荻，心中也涌起一股哀意，这就是宗师，精神初步干涉现实。

赵楷自是能够抵御，但是他并没有。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管前世今生，都不是一个懂得女人心的人，对于陆小凤、楚留香这种自由游荡在万花从中的男人，他是羡慕的，但是却从不渴求和他们一样。

他对待女人，欣赏的女人，向来是以诚待之，以心度之。

赵楷有心安慰她，但却并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他并不介意感受慕容秋荻的悲伤。

“你愿意听听我和他的故事吗？”

赵楷当然是知道这个故事的，当他踏入大明江湖时，大明江湖在他眼中已经是半透明的了。

毕竟悦来客栈扎根大明江湖数年，再加上一些其他渠道得到的信息，最后经过和自己脑中记忆的对比，赵楷可以肯定哪怕是百晓生、大智大通、护龙山庄等情报组织加起来都没有自己对这个江湖了解的透彻。

但是有些人总是有特权的，赵楷看着梨花带雨，朦胧的双眼中带着渴求的慕容秋荻，点了点头。

“慕容山庄和神剑山庄同为大明江湖四大山庄，乃是世交。”

“十四年前，父亲带着我去神剑山庄访友。我偷偷溜了出去，就这样遇见了他，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

“那是一个春天，草长莺飞。他就那样一个人站在山坡上。”

“我就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挺拔中带着萧瑟，一股极致的忧伤传入我的心里。这时我就知道他就是谢晓峰，大明江湖中的剑神谢晓峰，神剑山庄唯一的宗师谢晓峰。”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忧伤。像他这种生来不凡的天之骄子，一路走来，集万千荣耀于一身，这是多少江湖人士渴求而不得的。”

“于是，我出剑了。当然，我的剑是刺不中他的。

但是我却如愿的看见了他的脸，看见了他的眼睛，那种宛如海潮般的忧伤一闪而逝。他又变成了江湖传言中如神如魔的三少爷。”

“我想要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后来几天，我日日纠缠着他，他到底是个男人，我也逐渐揭开了他身上神秘的面纱，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自己也沉沦在了他的故事中，不可自拔。”

“走的那天，我将自己交给了他，他也答应了会来找我。那一年我十六岁。”

“可是一别，我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当我逐渐死心时，令我没想到的是下一次再见，是在我自己的婚礼上。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伸出了手。”

“他让我再等他七年，说他七年后一定会来娶我。我答应了他，就像这次，虽然他来晚了，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于是你一等就是十四年！”

赵楷忍不住插话道，这和他知道的大同小异。

慕容秋荻早就收起了眼泪，将散乱的头发往耳后一拂，轻声叹道，“是啊，这一等就是十四年，等到的唯一的消息就是他的死讯。”

“只不过我不信。”慕容秋荻露出一道微笑，就像春雨过后的阳光，温暖而和煦。“你也不信吧？”

赵楷看着这张带着病态的脸，看着这道灿烂的笑容，一时失神，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我一定会找到他，然后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失信，为什么让我多等了这么多年。”慕容秋荻仍然带着笑容，但是眼中的癫狂却是将她的内心世界出卖的一干二净。

赵楷沉默了瞬间，想起前世中他看《三少爷的剑》这本书时，谢晓峰的一段令他记忆深刻的内心独白（注1），他并不认为慕容秋荻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聪慧如她，自己应该也知道，所以原著中两者最终还是相忘于江湖。

只不过她是否真的忘了谢晓峰，那估计只有天知道了。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前世中的虚拟角色，“为什么不试着放下？你这样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何必呢？”

“放下？我当初快要放下时，他来了，于是我跟他走了！然后就是十四年的漫长等待，从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到三十岁残花败柳，人生有几个十四年？你叫我如何放下？”

慕容秋荻语气很平淡，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瞥了赵楷一眼，看到他脸上怜惜的表情，微微一愣，但很快就被遮掩了下去。

赵楷眉头微皱，看着慕容秋荻倾国倾城的侧脸，“你何苦如此看轻自己呢？你可是一代宗师！”

“偌大的天下，何处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振臂一呼，再建一个慕容山庄也不过是一件易事！你何必一直死死地将目光盯在一个是否真心爱你都不知道的男人身上？”

慕容秋荻感受着赵楷压抑的怒气，双眼微眯，像一只小猫，轻声道，“我只是一个女人啊！希望有所依靠的女人啊！”

赵楷愣住了，这是武侠世界，但是也是古代世界，并不是女子也能顶半边天的前世。

那种为自己而活，视男人为大猪蹄子而不屑一顾的女人虽然有，但毕竟很少，纵观金梁古温黄，脱离男人而独自存在的女人，少之又少。

虽然武功盖世的女子很多，有自己理想与野望的奇女子也不少，但是她们内心深处都有一块相同的柔软之地，那就是希望有一个爱她怜她，能与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出现。

什么江湖霸业、什么家国天下在她们眼里都抵不过你为她们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