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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孝顺”儿媳的婆婆二十三

随着这一声, 孟成礼夫妻俩眼睛一亮。

人群一片哗然,纷纷往前挤,想要看个清楚。

喜欢到公堂上看大人断案的百姓, 都比普通人要知道得多一点。比如, 大人那个小舅子有个宠妾是姚家姑娘, 知府夫人心地善良, 时常在冬日里赠药施粥, 大人很是爱重。

若大人没那么清廉, 只看在小舅子的份上,这事儿就该轻轻放下。反正丫鬟已认了罪,没太大问题。

但大人命人上刑, 明显就是想要深究此事。

有衙差搬来了凳子, 拖了丫鬟趴在上头。

丫鬟早已存了死志, 发现自己要被上刑, 还是忍不住白了脸色。

大人满脸威严,抽出一根签扔到地上。

丫鬟满脸惊慌, 下意识抬头,似乎想要看姚夫人,头扭到一半又急忙收住。

这点小动作井不明显,但众目睽睽之下, 还是有人发现了。一时间, 众人看向姚夫人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怀疑。

姚夫人没看丫鬟,上前一步,正色道:“大人,丫鬟已经认罪,您为何还要用刑?民妇是真的不知道此事,御下不严, 民妇也有错。但若是你想用大刑让丫鬟攀咬民妇,怕是不太公正。民妇真的没有想杀人,也从未起过害人的念头,若丫鬟三言两语说是民妇指使……民妇不认!”

丫鬟还没招认,她就把自己摘了出来。

大人又拍惊堂木:“住口。公堂之上,不容喧哗,还不速速退下。若扰乱公堂,按律罪加一等。”

姚夫人不甘心,缓缓退了回去。

板子声一响,丫鬟惨叫出声,哀嚎道:“奴婢有错,已经认了罪,大人为何还要……”

“你出银子将余杜氏害得只余一口气,更是用利引诱其母子相残,其心恶毒,罪不容恕,简直死有余辜。”大人居高临下,声音威严:“只是打你一顿而已,算不得什么。”

丫鬟:“……”

斩首也好,绞刑也罢。凭什么让她死之前还要受一场罪?

边上师爷看到大人眼神,提醒道:“若是有幕后主使,你只是从犯,便没有这么大的罪名。二十板挨完,也算对苦主有了交代。”

说话间,二十板已经打完。

丫鬟浑身剧痛,面色惨白如纸。还没死就痛成这样,如果要死……她不想死。

她有些茫然地抬头去看边上闭着眼睛的主子。

姚夫人察觉到她的视线,与她对视,里面满满的威胁。丫鬟低垂了眉眼,到底没有开口。

“我不想死!”余梅花听到大人这番话,崩溃大吼,一边哭,一边膝行上前:“大人,我们是受人指使,同样是从犯,求大人从轻发落。”

“从轻?”大人沉声道:“你们俩谁从玉心哪里拿到的药和银子?”

余梅花一愣,顿时大喜,伸手指着孟成礼:“是他!”她忽然想到,如果不是自己下的毒,是不是也该从轻发落,她飞快道:“母亲在酒楼帮工,很是疲累,还得了风寒,又不肯看大夫。后来他拿了药回来让我熬。当时我没多想,熬好了药准备如往常一般送去给婆婆,结果他亲自接了过去。”说着这些,她渐渐镇定下来:“当时我觉得奇怪,他们母子以前相处得不多,后来……”关于被廖小草赶出来后母子俩反目成仇的事此时不宜说出来,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后来又生了些误会,母子俩两看两相厌,他从来不和婆婆好好说话,那天突然主动送药,我当时觉得蹊跷。但也没多想,就把药碗交给了他,继续在厨房做饭,等我听到屋有动静。跑过去时正好看到他把药灌完后敲晕了婆婆。”

见大人面色慎重,余梅花越说越轻松,她熬药是不对,但她不知情,药不是她抓的,也不是她灌的,论起来,甚至连从犯都算不上。

和她的轻松比起来,孟成礼脸色越来越难看,实在看不惯她那副惊喜的神情,仿佛真的能全身而退。忍不住道:“就算你事前不知情,后来你也没有试图救治。知情不报,包庇犯人,就该和我同罪!”

余梅花一噎,辩解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让我瞒着,我哪敢出去说?”她深深伏下身去,磕头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求大人明察。”

大人面色莫测,看向孟成礼:“你有何话说?”

孟成礼张了张口:“我不喜杜鹃,她是知道的,至于那药,她熬的时候肯定知情。就算那时候不知,她后来看到杜鹃毒,井没有责备于我,更没有想请大夫。不用我吩咐,她已把事情瞒得严严实实。有人上门探望,她还把人拒之门外。”他也磕下头:“大人,她也有害人之心,只是没有动手,但她确实帮了我大忙。”

事到如今,他已然明白,想要脱身怕是不能。可恨的是余梅花这个女人,将所有的罪名都往他身上推。

她想走,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余梅花慌了,再三保证自己真的不知道那药的用处。

而孟成礼的意思也很明白,无论知不知道,药是她熬的,且知情后选择了隐瞒。

夫妻俩互相推诿责怪,公堂上只余二人争执的声音。大人沉默听着,再次拍了惊堂木:“孟成礼亲手毒害母亲,畜牲不如,哪怕是有人引诱,也罪无可恕。判秋后问斩!其妻余氏,帮其隐瞒,按律该同罪,但因其是被胁迫,从轻发落,打三十板……”

那边玉心挨了二十,就已去了半条命,躺在那儿奄奄一息。若是挨三十,余梅花不觉得自己还能有命在。

她觉得刑罚太重,孟成礼还觉得太轻,夫妻俩一起做的事,凭什么她只是挨板子?

“大人明察,她心思恶毒,凡事躲在我身后捡便宜,她心里对杜鹃也无半点善心。”

眼看大人面色漠然,似乎不为所动,孟成礼想要自己会死,越来越慌乱,脱口道:“别说没有养过我一天的生母,就连费了不少钱财和精力才将我养大的养母,她嫁给我后,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照顾,她也毫不留情下毒……”

话出口,孟成礼看到大人愈发严肃,又察觉到边上与梅花杀人一般的目光,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当即语无伦次:“我说的是熬药,梅花勤快,家里家外都是她收拾,母亲生病后以前是她照顾,比亲生女儿还孝顺。”

说这些话时,他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心慌乱无比。暗地里将余梅花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她推诿,他也不会扯这些。

他低下头,心里委屈得很。给廖小草下毒的事他只是知情,从杜氏找上门到拿药,再到后来灌药,甚至是和李大夫商量用药种种事情,都是余梅花一手操持。论起恶毒,跟他比起来不遑多让。

偏偏那事不能提。

如果说出来,余梅花固然有罪,但他也要罪加一等。本身就要秋后问斩,加上漠视养母被人毒害,他怕是得五马分尸。

想到这些,孟成礼都有些绝望,只觉得老天无眼,他跪在地上,眼泪滴滴落下:“大人,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落到如今地步,和我的亲生爹娘有关,明明我过得好好的,偏偏生母要跳出来。”

赶过来的姚老爷黑了脸。

“你养母又是谁?”

柳纭娘上前:“是我。”

在姚家夫妻俩淬了毒一般的狠戾目光,她走进了公堂:“方才孟成礼口被余梅花下毒所害的人,是我。”

方才她进来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