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六个婆婆十七

论年纪, 周娘才二十出头。而孙四富已年近四十,他也不是很爱干净,就是一个比较懒的庄稼汉,优点没有, 缺点有一大堆。

加上孙四富对着表嫂做的那些事,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男人没有任何一点值得留念的地方。

也就是说, 在场的众人都信了周娘这话。

不是她勾引了孙四富, 而是这个男人不知道捏住了她什么把柄,以此威胁她听话。

察觉到众多谴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孙四富顿时就慌了,急忙解释:“不是,你们都信了她的鬼话?”

周娘满脸悲愤:“你这个混账当初欺辱于我,后来还逼迫我做了那么多的事, 如今青天老爷在上, 总算能为我讨个公道。老天有眼……”

孙四富:“……”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强调:“当初明明是你勾引我。”

周娘哭归哭, 话却不客气:“我看你什么?看你老,还是看你穷,或是看你家里人多连饭都吃不上?”

孙四富哑口无言。

无语也只是一瞬,这可是公堂上,一个弄不好就会有牢狱之灾。或者说, 如今的他已然脱不了身,不过是罪名轻重的区别。

哪怕要坐牢, 他也想早日出去,急忙解释道:“就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她一天没事看了我就笑,跟卖笑的似的, 所以我才……”

两人纠缠已经有三四年,孙四富也忘记了自己何时注意到周娘的。不过,记忆她待自己一直挺和善,男人嘛,嘴都是贱的,看她不生气,他就喜欢口花花几句。

哪怕说得过分一些,说许多以他长辈的身份不应该说的话,周娘也还是不生气。他有一次酒醉冲动,忍不住上前将人拥入怀。

本以为周娘会挣扎,结果她没有。

从那之后,孙四富就有意试探,二人越靠越近,后来就滚做了一堆。

“大人明鉴,我一开始没有强迫她……”

这话周娘可不认,她立刻反驳道:“那天我走在街上,你冲过来抱住我。我一个女子,平时又没干活,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挣扎不过……”说到这里,她似乎又想到了当时的无助,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当时也想喊人,可这种事闹出去,谁会相信我的清白?”她颤抖着手指,指着面前的孙四富:“后来我极力避着他,可是他呢,想着法儿的靠近我。我避无可避,他后来还说……说我要是不从,就说我勾引他……我是个女子,若传出了这样的名声,日子还怎么过?”

她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求大人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听着这番话,孙四富一脸茫然。在周娘的口,自己成了不择手段欺辱她的男人。

“不是这样的!”他哪里能认这话:“我平时玩笑几句,她从来都不反驳,也不生气。后来我出手抱她,她只半推半就,后来看了我还笑……她压根就不拒绝我的亲近啊!”

有便宜不占王蛋。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他继续解释:“大人,我承认,我抱她的时候,她确实挣扎过,可挣扎的时候又来拉我的衣衫,分明就是半推半就。”

“你胡说。”周娘满腔悲愤,扑上去挠他的脸。

此时在公堂上,孙四富不好下狠手,还真被她挠了两道,怒斥:“你这个疯女人!”

边上有衙差急忙上前拉开二人。

周娘哭得伤心至极。

孙四富见所有人都偏向她,忍不住道:“不是谁哭得厉害,谁就有道理。我确实占了你的便宜,所以你说让我买那些不好的药,我也不好回绝。给他们母子下毒的事,分明是你自己的主意。你甚至没有跟我商量过,只以我们之间的那些事逼迫我买药。”

提起这些,他又想起那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心下憋闷不已,磕头道:“草民所言全部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毒誓一出,所有人都怔住。

周娘哭嚎道:“老天爷那么忙,哪里顾得上你发的誓?”她泣不成声:“大人,你别听这男人乱说,就是他让我下毒的。还说等我回城时,把严家的宅子送给他……大人有所不知,他膝下五个孩子,一家人分男女睡大通铺,特别穷困……老话说,人穷起贼心,他就是如此!”

接下来,两人互相指责对方,都说自己是被胁迫的那个。

柳纭娘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严实看着面前状若癫狂的女子,有些想不起来记忆周娘浅笑温婉的模样。

大人皱眉,这二人互相指责,又拿不出证据。

诚然周娘哭得伤心,说的话也有道理。但孙四富方才发毒誓的模样也不似作假。实在是不好分辨。

“此事需要找更多的人证。”

大人沉声道:“但周氏娘投毒是真,孙四富买药是真,后来又试图欺辱苦主,甚至讹诈严家,你二人一定有罪的,先下入大狱,等本官查清事实之后,再酌情给你二人定罪。”

刚才还互相指责谩骂的二人,立刻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低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二人都是输家!

说实话,事情闹到现在,他们都已后悔了的。

周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强迫,这话严实不太相信。他们是夫妻,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已经习惯了照顾她,包容她的一切。

这样的情形下,如果周娘真的在外头被人欺负,真的不愿意听孙四富那些过分的玩笑话,应该会跟他提及才对。

两人同床共枕,有什么话不好说?

她既然不提,那这事指定是有猫腻。

想着这些,严实面色不太好,只是对他打击甚大。他年纪轻轻,人长得不错,家境在镇上数一数二,对待妻子格外宽容,对两人的女儿更是疼到了骨子里,为何周娘还不知足?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周娘低着头:“是他欺辱我的。”

严实不客气地戳穿她:“用他的话说,他冲你动手之前,已经说了许多过分的话,你为何不告诉我?”

周娘嗫嚅道:“你会信我吗?”她抬起头,已满脸是泪:“我要是说了,你指定和外人一样觉得是我勾引的人……”

“借口。”严实恼怒道:“你到家里已经十多年,早已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舍不得让你受一丝伤害,得知你被人欺负,一定是帮你讨个公道。绝不可能怨你!”

他一脸失望:“你既然看不上我,为何又要嫁我?”

周娘哭着摇头。

大人已经下令,衙差见她只崩溃大哭,再也不说话,便上前将她带了下去。

孙四富被押着离开时,一步三回头:“严实,让你表婶给我送点东西来。”

严实:“……”

柳纭娘也颇无语。

这二人之间的奸情暴露,甚至还被关入大牢的事。柳纭娘自然不会瞒着,特意回了高山镇一趟。短短半日不到,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

周娘和孙家老四不清白,早在她住进孙家时,镇上的人就有所耳闻。可他们没想到,这二人勾搭在一起之后,竟然还有下毒的事。

这也太狠了。

孙家老四简直畜牲不如。

哪怕分了家,其他几房也觉得还是受了老四的牵连,总觉得有人对着自家大门指指点点。

最崩溃的要属赵氏,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男人竟然会有牢狱之灾……她一开始确实担忧过,可下毒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本以为此事已了结,哪知道还会闹到公堂上。丢人之余,她对表嫂也生出了几分怨恨。

恨极怒极,她觉得自己再忍就要炸了,便奔去了严家门外,叉腰大骂。

“得饶人处且饶人,苗青鸟,你个贱妇太过分,不给人留活路,老娘是刨了你祖坟吗?”

柳纭娘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她刚从屋出来,院子里正在打扫的严实已打开了门。他一脸严肃:“他要欺辱我娘,还讹诈我银子,大人关了他,那是他罪有应得!你要是再骂,你也有罪!”

赵氏气不过跑来撒泼,可没想把自己送进大牢。看严实说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