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继母婆婆三十一

没有人怀疑严松雨私自昧下银子的事。

她又不是外人, 是广平的亲娘,平安的亲祖母,这几天照顾人尽心尽力, 开口要银从来都没落空, 这样的情形下, 她何必昧银子?

听了燕娘的话, 父子俩也没怀疑,葛广平一脸不赞同:“燕娘,你别费神, 月子里不能见风,赶紧回去躺着。”

妻子这话属大不敬, 万一母亲计较起来,定然又会吵闹不休。

燕娘强调:“就是她偷偷攒了银子,昨天我说以后她老了我也不照顾, 她就起了这心思。”

葛根:“……”

不说严松雨到底有没有昧下银子,就燕娘这话就不对,他沉声道:“你为何不照顾?”

眼看父亲生气了, 葛广平急忙去关窗:“燕娘,少说两句。”又回头冲父亲解释:“爹, 燕娘她心情不好, 说话不过脑子, 你别跟她计较。”

葛根冷哼一声: “几个孩子里, 老子最偏疼的就是你。也没亏待过燕娘,她生到那样的孩子, 我一句重话都没说。没良心的白眼狼,竟然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爹,算儿子求您, 您别说了。”葛广平掏出几个铜板放到他手里:“爹,儿子一定孝敬您,燕娘说的是气话……你拿着这个,去找人陪您喝点酒。”

哪怕燕娘说了那些话,葛根从来都不认为儿子会不管自己。只要儿子愿意孝顺,儿媳的态度压根就不重要。

他冷哼一声,推开铜板:“你手头也不宽裕,孩子还要看大夫,留着自己花。”

语罢,负手出了门。

酒还是要喝,但却不要儿子的银子。

葛广平看着父亲离去,心里感动之余,又觉燕娘没良心。

燕娘进门之后从来不愿意帮家里干活,张满月念叨归念叨,没有强迫过她。葛广平知道妻子不太对,看着她有身孕的份上,也不想让她太劳累。后来张满月母子三人离开之后,祖母不愿意打扫,家只剩下妻子一个女人,弄得实在邋遢。他也没有说妻子的不是,甚至还帮着糊弄祖母。后来爹决定娶母亲进门,妻子没少在他耳边念叨母亲过门后不爱干活,她会更累之类的话……所以才有了他们小夫妻搬出去的事。

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燕娘过得顺心。父亲也一样,燕娘懒成这样,父亲从未说过她的不是。

这样的情形下,燕娘竟然对着父亲大呼小叫,毫无尊重之意。

葛广平有点生妻子的气,不过,人还在月子里,她又为了孩子自苦,他说不出难听的话。

燕娘站在窗前,道:“广平,我说的是实话。你娘一定是偷偷……”

葛广平皱了皱眉,打断她道:“燕娘,养好身子要紧,有事以后再说。”

现如今燕娘本就是敏感的时候,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质问道:“你觉得我是胡说吗?”

她伸手一指:“你那银子绝对是被她收起来了!”

语气笃定。

葛广平揉了揉眉心:“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别多操心,多吃点东西,多睡少吹风,喂好孩子。”

燕娘生气了,“砰”一声带上了窗户:“我懒得跟你说。”

葛广平心累无比。

接下来,燕娘与他独处的时候不止一次提起此事。说得多了,葛广平也心生怀疑。

趁着母亲早上出去买菜时,偷偷溜进了正房。

葛广平四处摸索,还真让他找着了一把铜板,大概十几个。应该是葛根存的。

绕了一圈,一无所获,正打算出门,忽然发现门框顶上有块小红布包,他抬手取下,发现里面有两枚银角子,加起来快一两。小的那枚的形状,正是他给了严松雨后丢的那枚。

看着那银角子,葛广平脑子像是挨了一棒,他没有迂回婉转的想法,当即就将那个红布包拿出来放在了桌上,然后坐在院子里等着夫妻俩回来。

葛根一进门就看到儿子面色不对,提着心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太好?”

葛广平阴沉沉道:“孩子好得很,我娘她不好。”

闻言,葛根诧异地打量了一番严松雨,见她神情虽疲惫,但气色红润,没瞧出来生病的迹象,道:“别乱说话,你娘好好的。”

严松雨再看到桌上的红布包时,面色就变了。

葛广平看到她的神情,嘲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娘她是心肠坏了,生病了还能治,她这毛病根本就治不了。”说着,指着桌上的布包:“娘,你解释吧!”

话是这么说,可他那神情分明已经不信严松雨了。

严松雨缓缓上前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银子后,苦笑道:“这也不是我的东西,你让我如何解释?”

“这枚银角子是我给你的,你说丢了,我很想相信你。但今日我在你们的门框上又把它找出来了。娘,我是你亲儿子,你连我都骗,你口还有真话吗?”葛根一脸失望:“以前满月娘总说你是个嫌贫爱富的女子,会和葛家来往,就是为了占我们家的便宜。那时候我不信,觉得她对你存有偏见……现在看来,那些都是真的。”

严松雨急忙道:“不是这样的。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怕你一心奔着我这个生母,所以才说这些话,挑拨我们的母子关系。我哪怕改嫁了,也从未放下过你。否则,我何必担着李家的怀疑和葛家来往?”

葛广平再也不愿意信她,对她这番话压根没入耳,道:“燕娘不愿意给你养老,本来我还觉得她过分。现在看来,你就是活该。”

听到这话,严松雨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手拿着的东西滑落,她却无知无觉,只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背影。

靠不住了!

昧下银子的事儿被戳穿,往后再想以此偷藏银子是不可能了。

这个家,再留下去也讨不了好。可她又能去哪?

她已经嫁过三次,再想要寻个好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最多就是如葛家这般,可这样的人家,请不起下人,一定要家里人干活。她忙活一场,大抵也还是老无所依。

说到底,亲儿子都靠不住。就更别指望外头的人了。

思来想去,严松雨认为自己不能离开,但让她继续委曲求全讨好燕娘,讨好到让燕娘心甘情愿照顾自己……她没那么低贱。

最好的法子是……换一个儿媳。

严松雨是个很有毅力的人,还有点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从那天起,她和以前一样勤快,面对燕娘的刁难,她从不反驳,但会默默哭泣。

父子俩看到她受委屈,舍不得责备月子里的燕娘,便经常安慰她。这样的情形落在燕娘眼,便愤怒无比,于是,愈发变本加厉。

到得她满月时,葛广平都觉得妻子太过刻薄,饶是念及她刚生孩子,也还是难以忍受。

“娘,月子里不能吃太多盐,你昨天不给我放盐,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