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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妻章典妻婆婆十九

以前燕长琴安静得跟家里没这个人似的。就那天陈康平冲动之下, 对孩子动手后,她就突然活了过来。

最近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跟他作对, 还闹要分家。她哪来的脸说为他打算?

陈康平本来想反驳的, 可想到自己的来意之后,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缓和了面色:“长琴,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常年都没出门,根本不会不做生意,明义他们也不懂……这些铺子还是放在我名下最好。就当我为你们母子给人做工, 每年的盈利都会分给你们。”

柳纭娘惊奇的看着他:“做什么白日梦呢?”

听到这话, 陈康平一颗心直往下沉。

因为他发现, 想要把这铺子收回,似乎没那么容易。这可有违之前的初衷。

昨日夜里,燕长琴一副要杀人的架势, 非逼着他给铺子。

家里不能出人命, 陈康平左思右想, 只能先答应下来,那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可不是真的把这些东西送给他们母子。

柳纭娘一看就知道他的想法:“明日是三日之期, 记得让胡家还债。”

陈康平简直要疯。

这女人没完没了的往手里榨好处,她到底想不想好好过日子?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话问出口,就对上了面前女子古怪的目光。柳纭娘上下打量他:“你们夫妻俩合伙把我卖了,等我回来后又各鄙视,更是把我儿子往死里打……我要是还不留个心眼, 得有多蠢。你当我是圣人吗?”

陈康平往后退了一步:“你……”

“胡家的银子收回来,记得分我十三两。否则,胡水林偷了家里银子,占我儿子便宜,我可以去衙门告他。”柳纭娘奔波了一日,很是疲累,挥了挥手:“赶紧回去歇着吧!”

像撵狗似的。

陈康平几乎所有的银子都压在几个铺子里,唯一一个空的铺子先前给了明忠,后来的几个昨晚上要,今天就改了房契,根本就没来得及挪空库房。

“燕长琴,你嫌弃我?”

柳纭娘点了点头。

陈康平更怒:“你都不想与我做夫妻,凭什么分我的东西?”

“凭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了你名声尽毁。”柳纭娘看着他血红的眼:“你想打我?”

陈康平真的想动手,放在身侧的拳头捏了又紧,紧了又松。忽然想起住在前院的两个儿子,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翌日,柳纭娘同样起得早,打算去铺子里瞧瞧。刚刚起身,陈康平就来了,还端着一个托盘。

不同于往日里的疏离,今日的他脸上甚至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眉眼格外温和。

燕长琴从林家回来之后,曾经无数次看到他这样对待胡水清,轮到自己就只剩下了淡漠。

事有反常必有妖。

陈康平将托盘放在桌上,掀开汤盅,就闻到了浓郁的羊汤香味:“长琴,昨夜我仔细想过,虽说女子该相夫教子,但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应该尽力为你办到。你想学做生意……虽有些离经叛道,我心里也不太愿意。但,我不想让你难过。”

他笑吟吟:“长琴,快过来用早膳,一会儿我护送你去铺子里,有我在,那些伙计不敢欺负你。”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尤其在陈康平那么厌恶燕长琴的情形下,他的这份温柔,更像是包着蜜糖的砒霜。

且看着!

柳纭娘走到小桌旁,含笑喝了汤。

“娘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陈康平面上含笑,心里则想着险些掀了房顶的母亲。若不是有他安抚,母亲早就过来闹了。

“不要紧,我会护着你。”

柳纭娘惊讶的看着他。

陈康平扬眉一笑:“身为你男人,不该护着你吗?”

柳纭娘拿了披风:“你早有这个觉悟,我们俩又何至于弄成这样。”

陈康平特别有眼力见儿,一个箭步上前抢过披风,仔细的帮她围上,又站到前面系带子,在她头顶温和道:“好在我醒悟得不算晚,还有补救的机会。”

两人一起出门,路上没碰见人,倒是陈母的丫鬟在门口探头,看到二人后,飞快收了回去。

柳纭娘嗤道:“鬼鬼祟祟!”

陈康平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丫鬟,笑着安抚道:“我娘她还记恨我把铺子挪给你的事,他们还是老规矩,觉得女人就该关在后院,你放心,昨晚我已经跟娘商量过,她虽然不赞同,却也不会跑来吵你。”

“这么说,我还要谢你咯?”柳纭娘出了门,看到门口的马车,边上还有一匹马。

陈康平摇头失笑:“我们是夫妻,说谢就见外了。”说话间,他牵过马儿缰绳,准备翻身上马:“天气太冷,你坐马车,我护着你。”

柳纭娘看了马车一眼,拽住他的缰绳,也止住了他即将上马的动作:“我们一起吧。”

闻言,陈康平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脸上一脸无奈:“长琴,我不习惯坐马车。”

柳纭娘不容他拒绝,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就把人往马车上带。

门口人来人往的,被一个女人拽着衣领实在不好看。陈康平试图抽回,发现抽不动之后,便只能依着他走了几步。

到了马车跟前,陈康平说什么也不肯上,表示自己要骑马。柳纭娘眯了眯眼:“陈康平,你这么不想上去,马车是有扎人的刺么?”

陈康平身子僵了僵:“长琴,我都纵容你做生意了,你就不要勉强我……”

“我偏要勉强!”柳纭娘狠狠一摁,将他上半身摁上去,又抱起他的双脚一抬。只两个动作而已,陈康平感觉到她的力道特别大,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狼狈地躺在了马车上。

柳纭娘手一撑,坐到了车夫的另一边:“走!”

马车驶动,她还不忘让府的下人将马儿牵回去。

马车的陈康平面色大变,挣扎着就要往下跳,柳纭娘狠狠按着,恼道:“你刚还说醒悟了呢,难道都是骗我的?”

陈康平:“……”

他还想解释,前面到了转弯的地方,车夫控着马儿减了些速度。

饶是如此,即将转弯时,车厢忽然与前面脱开,整个撞上了边上的墙壁。柳纭娘坐在外头,反应极快,往另一边跳了下去。

马车的陈康平还没来得及跳,头狠狠撞上了车厢,车厢内另一面是别人家的院墙,他只觉一股疼痛传来,眼前阵阵发黑,伸手一摸额头,摸到了满手粘腻,再想说什么,却已经没了力气。

柳纭娘奔到停下来的车厢旁,看到里面的人满头血污,已经晕厥过去。

“快请大夫。”

这离陈家不远,柳纭娘合着车夫一起将人弄了回去。

昨夜和儿子商量了半宿的陈母刚刚醒来,就听到外头有慌乱的脚步声过来:“主子,不好了,老爷他出事了!”

陈母讶然。出事的该是燕长琴才对啊。

“出了何事?”

丫鬟不敢隐瞒:“车厢甩出去,老爷没能跳下来,满头都是血。大夫还没到……您瞧瞧去吧!”

陈母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拿了披风就往外跑。

陈康平满头是血,昏睡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若是没有胸口的起伏,大概会让人以为这是个死人。看到这样的儿子,陈母脚下一软,要不是身边有人扶着,她真的会站不起来。

“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