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李伯平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墨知白还在昏迷状态，躺在他的床上，营养液通过软管，一点一点地进入他的体内。

秋原满身是伤，也在床上安分地躺着。

姜柔搂着秋小鹿，睡在秋小鹿柔软的床上，温暖而温馨。

大约是早上四点，外面的风声很大，呼呼地吹响着，把秋小鹿给吵醒了。

她习惯性地爬下了床，检查了卧室的窗户，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准备到处看一下，这种大风天气，如果有窗户开着，玻璃会很容易撞碎掉。

秋小鹿穿过走廊，到了一片黑暗的客厅，却猛然发现一个人坐在窗边，被惊了一下，仔细的看，才发现就是秋小叶。

秋小叶坐在落地窗前，外面是枫市的夜景。因为是早上四点，人最稀少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汽车在跑动，大楼的灯光也基本都灭了，只剩下风在呼呼地吹着。

秋小叶坐在一张矮凳子上，面前的茶几放着一个烟灰缸，落满了烟头，现在还有一支烟在黑暗中燃烧着，冒出一个红色的亮点，缕缕的烟气向上飘摇着。

秋小鹿拿起沙发上的一张小毯子，向秋小叶走了过去，慢慢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秋小叶一回头，就露出来两个疲惫的，含带着血丝的眼睛。

“你一晚上没睡啊？”秋小鹿有些担心，拽过一个凳子来，坐到了秋小叶的身边。

她拉起了秋小叶的一只手，发现秋小叶的手是冰凉的，就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拽了过来，用自己两只温暖柔软的手捂着。

秋小叶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不禁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抽了一晚上的烟？”秋小鹿问。

“没有。”秋小叶看着还在燃烧的那个火点，“我拿它们当香用。”

“祭奠谁？”

“祭奠所有死去的人。”秋小叶说着，语气就哀伤起来：“小鹿，真的死了很多的人啊，李伟，寒二，那些在老狼山的上千个人类，还有生死不知的俞菲，太多的人了。”

秋小叶的眼神里满是酸楚，秋小鹿看着他，不禁心疼了起来。

“你别太责怪自己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秋小鹿捂着秋小叶的手，慢慢把脸贴了上去。

“不。”秋小叶摇头：“我发现我错了，我太想保护好每一个人了。”

“这就是你啊。”秋小鹿道：“这就是你之所以是秋小叶的原因。”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这种时候了。”秋小叶语气凝重：

“我想明白了，我与鬼族之间存在的，不是什么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而是实打实的战争！如果我不把他当作战争来进行的话，那么到了最后，输的一定是我。”

“战争是会死人的，战争就是不顾一切厮杀，不管周围的一切，只顾着拿着武器拼命地往对手身上劈砍，战争的结果，必然伴随着死亡，而如果参与战争的人一开始就抱着活下来的心，那么他就绝对不可能获胜，因为面对战争的时候，没有任何余地。”

“现在的我，就是顾虑太多，所以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不论是青水，还是剎卢，他们都在追着我进攻，而我总是处于被动的状态，这只会导致更多的人死亡。害怕死亡的人，死亡反而会率先到达他的面前。”

秋小鹿很少从秋小叶的眼睛里看到如此坚毅的神情。

外人恐怕难以想象，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他，心思会是如此地沉重。

秋小鹿仰着头，默默地看着他，问：“所以，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秋小叶点了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任何人都可能死去，包括我自己，而我，不会因为害怕死亡而后退。”

秋小鹿听完他的话，温柔地笑了一下：“那我陪你一起啊。”

“你不怕死的么？”秋小叶看着这个乖巧的妹妹，问：“你还没有彻底的卷进来，作为鬼，你其实可以随时退出，去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秋小鹿轻轻地摇着头，小脑门前的刘海随之而晃动着：

“从小到大，我们一直是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你的地方，我那里也不想去。”

秋小鹿凝望着秋小叶，兄妹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就像他们从小开始的那样。

“哇！”

突然，秋小鹿惊呼起来，两只眼睛亮着看向窗外。

秋小叶扭过头，就看见窗户外面，狂风卷着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下来。

整个天地间，顿时一片花白，仿佛春风扬动着柳絮，满空飞舞。

“下雪了啊。”秋小叶感慨着。

看来，冬天到了。

······

······

第二天。

下午的时候，秋小叶拿着笔记本，又开始乱涂乱画起来，一道道的横线、竖线、斜线，在本子上纵横交错。

这个场面，与当初他谋划着怎么做掉青水如出一辙。

电视里放着球赛，秋原津津有味地看着，虽然经过了修养，他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些皮外伤都已经结痂，甚至很多的痂都落了，露出崭新的皮肤来。

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