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还不懂生死的孩子，突然一下子恐惧着死亡。头上的汗颗粒大，有着内疚，急切，担心，后怕。

李亮有着无穷的力量冲进了边寨卫生院，王刚进门便大喊，“医生，医生，快点救命，救命，我们老师晕过去了。”

两位小护士马上跑了出来，“快，快，跟我们进急诊室，医生在里面。”

进门后，把陈升放在诊疗床上，李亮憋红的脸上已虚脱得垂下双手在膝骨上喘着粗气。

“同学，你先在椅子上坐着休息。”一个护士体贴地关心着。

“护士，别管我，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老师。”

“你别急，医生已经在就诊了。”

抽血，量体温一系列医院常规检查开始。

“体温39.8，白细胞增高，肺部炎症……”反正他俩稀里糊涂的听着他们在说，都不懂。

医生转过头问一旁的王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我不知道。”王刚脸色郁闷的样子还没从刚才的突然发生中清醒过来。

“马上输液，补充体液，上消炎药，这是高热引起的短暂脑部缺血，不会有什么大碍。”

当听到医生说出这句话，两小伙子松了口气，满头的大汗慢慢在收干，衣服却急得湿透。

“谢谢医生，只要老师没事，我就放心了。”李亮伸出手握向医生，并给予了一个大的拥抱。

医生被卡得出气不过来，“哎，小同学，力气可真大啊！怪不得可以把老师背过来。”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脖子。

“他是篮球校队主力，什么时候都起关健作用。”王刚忙补充一句。

“哈哈，这就是为什么在我们乡下都想生男孩子一个道理，女孩子这活儿能干吗？能不重男轻女吗？”

说得他俩满是自豪，却似大人般，“重男轻女是封建思想，在城里女生比男生都凶。”

“哈哈，你们被女生欺负吗？”

“开玩笑了，有时欺负是放让。”

医生早已开完药，护士在忙着给老师输液，一切已经向好的方向运行。

男医生见两位小伙般男生极可爱话匣子一直没有停下来，因为他想生个男孩没如愿，两个都是女孩。

“从哪里来，你们好象不是本地人。”

“从花城来，到边寨写生。”

“学美术的，那你们应该是住在教育局招待所。”

“对，正是那儿。你怎么知道。”

“凡是学生来写生的都住那，便宜，十元一晚，但旺季那里住不下，就住民宿，要贵一点，我家里也接待过。”

他俩在说话的过程，一边看着睡在床上的老师，一边与医生扯谈。

大约半小时后，一个护士非常细心，她看到老师的手在动，“老师应该醒了。”

陈升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半天回想不起什么，他看见了李亮站在旁边。

“我这是在哪里？”

“医院。”

“刚才你晕倒了。”

这时，护士端来一个大缸子里面的水冒着热气，“老师，您要多喝水，发烧失水过多，要尽快补充体液。”

李亮接过水杯，“谢谢！”

“不用谢，要谢也是谢谢医生，是他嘱咐我送来的，他刚出去接诊病人去了。另外，你俩衣服汗湿，也得先回驻地洗个澡，也是他嘱咐的。”

其实，当医生被李亮拥抱时，摸到他的衣服是湿滑湿滑的，他毕竟也是有孩子的父亲，体质再好，湿气太重，感冒容易上身。

李亮对边寨的感情从美术培训班到当地人文，与自己在花城所感受的氛围有天然的区别，他对这里的热度更进了一层次的欣赏。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老师，更谢谢医生的温暖。”

这个医生是好人，没有被城市的染缸染黑，用道德良心诊治病人，连学生李亮都深深能够体会到。

但他骨子里一种传宗接代思想的卑微，早已在中国靠地为耕，靠天吃饭的乡下根深地固，他喜欢男孩在豪不掩饰的语言里。

因为他土生土长在边寨，没有到外面的世界脱去这件重男轻女的衣裳，所以，他改变不了对男孩子的情有独钟，尤其在生了两个女儿后，他觉得自己在乡下是属于没有底气的类型。

“那你俩先回宿舍洗澡，我已没事了，这里不需要人照顾，就是打几瓶水而以，这已不是问题了。”

“老师，我们不走。”

“不走怎么办，你们也想这样吗？另外，刚刚谁付医药费的。”

王刚指着李亮，“是他。”

“多少钱？”

“二百多。”

“我回去给你。”

“不用了”

“都是我惹的，我错了。”

“先不说这些，现在我命令你俩回驻地，洗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