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鸾得了命，去了。

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和光坐在床上，悄悄招呼程鸾进里面说话，程鸾搬过一张小凳子，坐在小姐和光对面，两人脸对脸，“你还给他了？”

程鸾恩了恩，愁眉苦脸道：“咱们四郎和那个董先生又要走了！”

“走？上哪里去？”和光心慌意乱，哥哥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是哥哥们赶走的？

“四郎的功名虽然保留着，但朝廷规定要再参加一次乡试，二十名之内，才能再参加会试，这也是个小惩罚——那董先生自然要跟着一起去。”程鸾道。

和光瞅着与金灿灿的阳光交织在一起的床帘，愁道：“那他们何时回来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看样子，得至少到明年了。”程鸾也很迷茫。

程鸾道：“对了，那董先生拿到书了，也看到小姐写的字了，还夸小姐写的好看呢，还让我拿回来一张纸——”说着掏了出来，和光忙打开看。

“花有泪，莺无语。芭蕉心一寸，杨柳丝千缕。今夜雨，定应化作相思树。

良会处，知何许？百杯桑落酒，三叠阳关句。情未了，月明潮上迷津渚”

“啊——”和光读到一半，羞得将信纸扔到了地上，程鸾捡了起来，想要看看，虽然不认识字，但看看也好——还没看，就被小姐和光抢了过去。

小姐抢了过去，也不好好看，看一句，读一句，就笑一下，将纸贴着心口，短短几行字，小姐看了半个时辰。

“小姐，他说的是什么啊？”程鸾问道。

“这个嘛——”和光含笑不语，没有回答程鸾。

“小姐不告诉我，我去问四小姐去。”程鸾假装要走，和光忙拉住她，恳求道：“好姐姐，好姐姐——你不要去告诉别人。”

“四小姐怎么也成别人了？”程鸾故意道。

“好姐姐，你就别说笑了。”和光羞答答的说，还甩甩袖子，程鸾轻轻接住小姐和光的袖子，笑着望小姐的脸，小姐和光长得白皙，此时这脸蛋啊，因为害羞变得有了红晕，整张脸活像染了鲜粉色的白色纸。

程鸾笑道：“好好好，我不去说，小姐你也别瞒着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自打那董先生来了，小姐你的心就变了！”

“哪有，休要胡说！”和光心惊道，去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看看无人，紧紧关上，又检查了门是否关好，才到程鸾跟前，“以后可不能乱说了。”

“我可没有乱说，我今个儿听到四郎说小姐你和董先生是天生的一队，要为你们做大媒呢——四郎说他与董先生情同手足，意愿亲上加亲，说董先生人好可以值得托付，放心将小姐你交给董先生呢。”

“啊——”和光一边惊叹，一边惊喜，粉脸含笑，心里很是感谢哥哥邦光。

“可是那董先生啊，却不敢去向老爷提亲，说自己穷，没有立锥之地，怎能养得活千娇百媚的小姐呢？”程鸾摊手叹道。

“这世上难道都是富人吗？虽说他现在穷，但他有才有志气，日后定有锦绣好前程，就算他日后难折桂，人好，能够夫妇相随，也足够了。”和光痴痴说道。

程鸾扑哧笑了出来，“小姐啊，人家董先生还没为自己说这些话呢，你怎么就说起这么多了？这人啊，只要有志气，哪里就会穷一辈子？四郎也是如此安慰董先生，董先生说等他有了功名，才有胆子去向老爷提亲——所以啊，明年等四郎与董先生归来，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的小姐出嫁的时候——夫人挑了那么多的女婿，小姐都看不上，程鸾我也没看上，可是这个董先生啊，我程鸾一眼就看中了——他就是我家小姐的好姑爷——”程鸾扶着和光的肩膀，温柔笑道。

“哎呀，休要多说。”和光拂开了程鸾的手，娇羞满脸，开始憧憬明年的景象。

清光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还在母亲秦姨娘处高谈阔论，跟母亲说董鸿渐这个人的坏。

以为事情有了转折的清光在董鸿渐走了后，每日过得十分开心，开始解放了自己的天性，大口吃饭，大胆的玩耍，不久，就得了个野丫头的诨名，清光却不管那些，前世她没有好好活，委屈自己，委屈了母亲等人，今生她要活得够本。

顺天年间，好像真的顺了。

次年，宋家果然得到了邦光高中榜眼的好消息，中了进士，则是跟邦光一同赶考的董鸿渐，一举成名，在殿试上七步成诗，得到了皇帝的夸赞，御笔钦点为头名。

消息传到绣楼，和光高兴，清光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