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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

寝室内,灯火摇曳,窗外北风呼啸,卷起床榻上的芙蓉罗纱帐,如浪鼓动

身着一袭浅紫长袍的萧童,|七|手执一本明黄奏章,推门而进,再微抬,看到倚靠在床沿花雕前的呆的清漪时,唇带浅笑的关上门,轻步走进,轻声道:“小姐每天晚上都会呆”,而后在望见清漪微微回神之时,走上前,将手中明黄奏折递上前,|七又道:“这是刚才泰公公送来的,据说是满朝官员联名上书,恳请皇上废黜胡昭仪的妃位,且打入冷宫的折子”

清漪倚靠在床沿上,在听罢的萧童的话时,有些漫不经心的伸手接过那本明黄奏折,却不打开,只是轻道:“帝王宠幸嫔妃与朝臣何干?泰公公将折子递给我又是何意?”,说着,伸手揉了揉额头,抿了抿唇,闭上双眸小寐

萧童望着清漪依旧淡薄冷清的模样,不禁低下,神色有些僵硬的道:“小姐,|七|奴婢听说听说皇上已经半月余不曾临朝了,甚至连国事也不去处理,奏章都堆满了御案,如今朝中上下议论纷纷,都认为是胡昭仪妖言惑君,整日纠缠帝王,因而才使得帝王荒废早朝,所以,便联名上呈了这本折子,至于”,萧童说道此处,抬睫望了望清漪,撇了撇唇道:“至于泰公公把折子递到‘寒月宫’来,是因为皇上说说后宫之事理当由后宫之主来定夺,因而才”

“我知道”清漪轻柔的打断萧童的话,纤细的玉指拨开奏折,敛睫望了一眼有数十折叠的文字,在最后一页瞥见有大约二十多名的官员的名字之时,秀眉轻动了一下,清幽的眸光停落在‘欧阳迟’与‘暮铁云’上,随即将奏本合上,眸光略显疲倦,轻道:“欧阳迟在一年前早已心怀不轨,但却因冷孤云突然去世而搁下了之前的计划,如今,他膝下已无女仔后宫之中呼风唤雨,此次联名,想必是想到缓兵之计吧”

萧童秀眉一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少许,她疑惑的道:“小姐的意思是欧阳丞相是想借此次联名除去最为得宠的胡昭仪,想借机打击皇上,待到皇上因失去宠妃而一蹶不振之时,再”

“出了如此,想必凭借他的实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清漪清冷的道,而后粉唇抿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将手中的奏本扔到一旁,闭上眼,悠悠的道:“萧童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萧童愣了愣,拧着秀眉望着被清漪扔到床沿上的明黄奏本,抿了抿唇,抬睫望着似乎毫不关心此事的清漪,有些为难的道:“小姐,奴婢笨拙,怎么会知晓此时如何处理呢?倒是小姐您,皇上今日让泰公公送来奏本,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如您就就顺应其意吧”,||皇上的意思已再明显不过了,倘若小姐不愿处理此事,他便一日不临早朝

清漪的长睫微动,却是扯唇浅笑,少许,她拉上棉被,缓缓的躺下,倒身,睁开双眸望着芙蓉枕上的盛开的粉色牡丹花,轻道:“时辰不早了,萧童也该休息了”,说罢,便再次闭上双眸,沉静不语

萧童眸光带着少许忧伤的望着清漪娇美的侧容,还想说什么,却如梗在喉一般的无法言喻,缓缓低下头,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寒气,这才起身轻轻的将芙蓉帐放下,转身小步离去



夜露风霜,冷香悠然

呼啸的北风卷着枯枝撞击在窗沿上,只闻窗外一阵鬼哭般的风声

床榻上,沉睡中的清漪微微的拧起秀眉,在听到窗子吱呀的响声时,轻颤长睫,带着几许惺忪的缓缓睁开双眸,却看到狂肆的寒风将窗子吹开

掀开棉被,轻起身,|拨开芙蓉纱帐,在闻到冰冷空气中的丝丝冷香之时,唇隐浅笑,款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幽黑的夜色,在远远听到锣鼓更声时,伸出手握住窗前的花雕,刚想关上窗子,却在此时竟瞥见不远处一抹直立风中,凝视着她的明黄身影

心窒,清漪的长睫一颤,在看到那道深幽的眸光中也闪过一丝愣怔之时,紧抿唇,随即想也不想的关闭窗子,咳嚓一声,隔阻了那道似喜悦又似慌乱的视线

闭眸,清漪转身倚靠在墙壁上,平静多时的心像是突然被搅乱了一般,气息难平,而后像是先逃避什么一般,轻步走到灯前,吹灭了哪即将燃尽的蜡烛,让周遭陷入一片昏暗中

窗外的身影在看到窗关灯灭之时,眼中的升起的欣喜顿时像是被这呼啸的北风冻结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哪里,深幽的眸光中注入了穿刺进心脏一般的绝望,但是,却依旧像是中毒般的痴痴望着前方



晨起,清漪坐在镜前望着镜中的容装,神色有些微微失神,在萧童取出那枚白玉牡丹簪别在她梳好的髻上时,她伸手阻止,在萧童微怔之时,她随手拿起了饰盒中的一柄雕着飞天祥凤的金钗递到萧童的手中,抿唇道:“今日我要去探望太后”

萧童接过清漪手中的金钗,有些震惊的望着镜中娇美却依旧清冷的清漪,心头不知是欣喜还是震惊,少许,她笑着点,道:“好,奴婢马上就去准备”,说着,将手中的金钗插在了清漪别致的髻上,望着镜中顿显威仪却更为淡薄的清漪,抿了抿唇,打开封喉时赏赐的珠宝,依照皇后仪仗,挑选了朱花与玉器点缀在鬓上

梳妆过后,萧童挑了一件鹅黄长袍为清漪更衣,在为其系上腰间的丝绸带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睫望着清漪,轻声道:“小姐,那块凤佩要不要也带着?”,说着,从一旁的金边丝绸锦盒中取出一枚凤形白玉递到清漪身前,在瞥见清漪有些微怔的别开眼,却不语时,唇边弥漫起笑意,忙蹲下身子将其系在了腰间

“皇后娘娘呢,不好了”,萧童刚将玉佩系在清漪腰间,就闻寝室外传来一声慌张的女子声音,二人微怔,只见一名身着碧衣长裙的御前侍女慌忙的跑进寝室,在看到清漪之时,竟连行礼都忘却,只哭着道:“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皇上病了,请娘娘务必前去”,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清漪怔住,萧童更是一脸震惊,少许,只见萧童慌忙上前扶起那名侍女,||道:“别哭,慢慢说,到底生了什么,皇上怎么会好好的就病了?”

那名侍女红着双眸哭着摇,哽咽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今日晨起去‘长生殿’侍奉皇上梳洗之时,却见皇上晕倒在御案前,身上的龙袍已经被露水湿透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口中还一直叫着皇后娘娘的名字,所以,所以奴婢在报了泰总管之后就来求见皇后娘娘了”,说着,那名宫女哭得更凶

‘长生殿’外,秦公公焦急的来回走动,在看到韩太医从殿内走出之时,忙上前道:“韩太医,皇上的病情如何。”,话音刚落,便闻殿内传来一声瓷碗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子鹭略带哭音的道:“皇上,您就喝药吧,您别这样”

韩予望了一眼门缝中的情况,不禁叹息的摇了摇头,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一张药单递到秦公公手中,叹息道:“皇上是因为连日劳累,心绪不宁而累积下了病根,加上昨夜受了寒露,因而才病倒,只要按时服药,就不会有什么差错,怕只怕”,说着此处,韩予的眉宇紧拢,望着秦公公手中的药单,凝息道:“怕只怕皇上不肯服药,长此拖延,会久病难医,解铃还须系钤人,也许,只要皇后能前来看望皇上,这病,也就不治而愈了”,说着,便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箱,打算离开

秦公公愣愣的望着韩予,他心头自然明了韩太医话中的意思,诚然,待在皇上身边的人,都知晓皇上的心结是什么,可是却没有人能帮皇上解开这个心结,或许,就连皇上自己都会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对皇后移不开心,奈何,这情之一宇,一日打了死结,就如一生都牵扯不开一般,只能如此缠绕下去

“秦总管”目松韩太医离开后,身后的殿门前,子鹭略带沙哑的声音轻声唤道,秦公公微带思绪的回,却见子鹭一身碧色长裙上沾满了黑色药汁,素手捧着玉盘中的瓷碗碎片走到他身前,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委屈,轻声道:“秦总管,皇上把药全都砸了,说什么也不肯喝药,这样下去,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公公望着子鹭欲哭无泪的神情,心头更为难受了,这一年来,皇上的脾气反复无常,让他们这原本悉知他脾性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太子出生,原本以为皇上会好一点,却没想到竟比以前更加折腾了,现在就连胡昭仪华琼郝被他赶走了,还能有谁敢去伺候?

叹息着摆摆手,示意子鹭下去休息,而后又招来一名侍女,将手中的药单递上,道:“快去药膳房再煎一碗来,无论如何都要让皇上喝下去”,那名侍女在听到秦公公的话时,面色立刻哭丧起来,却只能无奈的接过药单,小步走出了宫殿

正午时,‘寒月宫’前己跪了四名前来求见的御前侍女,萧童站在大殿前望着那几名跪在寒风中簌簌颤抖,但却像是求活菩萨的碧衣宫女时,心头不忍,几次上前劝回,但是那几名侍女却像是铁了心一般,纷纷哭道:“木小主,求您劝劝皇后吧,皇上病重,却又拒药,长此下去,太医说怕是久病难医,到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