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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陆杞刚被恒清放下马，便迫不及待奔进屋里。

陆佳韵正在读着《洪范五行传》，闻声便从书房走了出来，微笑着说道：“杞儿回来啦！”陆杞一下扑到她身上。

“这几日有没有用功读书？”陆佳韵温柔地说道，“跟弟弟妹妹相处得怎么样？”

之前都是恒清每日骑马载着陆杞往返于学校和家里，但入冬后昼短夜长，公孙霖嘉心疼孩子，便提议陆杞冬季住在自己府上，休沐日和过节再回家，这样就不用来回奔波了。陆佳韵虽有些舍不得，但确实也心疼孩子，所以便同意了。恒清则贴身照顾保护陆杞，华宇琪又调来一个侍卫专门保护陆佳韵。

“嗯！”陆杞答道，“杞儿必是用功读书，礼仪谦让给弟弟妹妹做好表率，霖嘉姑母和先生都夸我聪明好学呢！”

“是吗！”陆佳韵微笑着说道，“杞儿真懂事！”一面慈爱地替他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

“娘！”陆杞说道，“回家的路上，见到好多寺庙被损毁，许多和尚尼姑哭哭啼啼像是受了欺负……据说，是崇润弟弟和露婷妹妹的舅舅让这么做的……有人说他是大坏蛋，但还有很多人却夸赞他，这是为什么呢？！”

陆佳韵笑着说道：“杞儿，你上学读书已经有些时日了，而且也时常跟霖嘉姑母出去玩，对于各处的寺庙和僧人，有没有什么感觉呢？”

“感觉……”陆杞仔细想了想，说道：“感觉就是，寺庙好多好多！大的小的，随处都是……僧人也是，城里城外有许多……”

“那如果，假如咱们家里这五个人”陆佳韵说道，“除了恒清一个人辛勤劳动，其他四个人都什么也不帮忙，只是整日无所事事好吃懒做，你、我、灵纤、素月，咱们所有人的活儿都让恒清一个人干了，你有什么感觉？！”

“那恒清也太可怜了吧！”陆杞脱口而出，“这对他不公平……”

陆佳韵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笑了起来：“所以这么多寺庙、和尚，对于辛勤劳动的其他百姓来说，也是这样的——他们得用劳动来供养那些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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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也太坏了吧！”陆杞眼睛睁得圆圆的，嘟着嘴不平地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呢……”

“对呀！”陆佳韵说道，“你都觉得他们坏，那些受欺负的百姓当然也会觉得他们坏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崇润弟弟的舅舅是朝廷大官，他的职责就是要让百姓安居乐业，维护天下稳定。但现在百姓被那些数量众多的寺院、僧众压得喘不过气了——就像我们欺负恒清一样。那位大人只是想让和尚还俗自食其力，为百姓减轻负担，那你说，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呢？！”

“他是对的！”陆杞笃定地说道。

陆佳韵笑了笑，说道：“杞儿，你这话说得不全对！”

“啊？！”陆杞困惑地说道，“为什么呢？娘！”

“更准确的说法是，站在朝廷和大多数百姓的角度来说，他是对的”陆佳韵解释道，“但是站在那些僧人和佛教信徒的角度来说，他或许是错的”

“娘，我不明白……”陆杞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啊……”

陆佳韵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杞儿你说得没错，因为你所站的角度，是你心中认定的好人的角度，你心里装的都是长辈及先生平日里教的，忠君爱国、仁孝礼仪、尊师重道等等等等——这些都是一个君子应该具有的良好品质”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娘要告诉你的是，这世间不是只有这一种角度和想法，还有其他很多奇怪的，不奇怪的想法和角度，有些甚至你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而你应该做的，就是始终坚持正确的角度——君子的角度，不要走偏了！而且也要试着，能从别的角度来看待、理解事物，全面地、审慎地、包容地看待问题”

陆杞还这么小，陆佳韵当然不能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这是一场皇权与教权的斗争，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里，决不允许教权的逾越，而以华宇琪为首的统治阶级，就是要纠正这种正在发生的，教权与皇权关系的错位。因为这个真相对于大多数人，尤其是一个小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酷。她当然也知道，即便是刚才跟陆杞说的这些，或许也还为时过早了，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嗯！”陆杞似懂非懂地看着陆佳韵点点头，说道：“娘的教诲，杞儿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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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到了除夕，戌时已过半，虽然天冷得紧却一点儿不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灯火通明，通城一派祥和喜庆的景象。

华宇琪因处理政务，并未参加大傩礼，但从御书台出